第一副躯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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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时间正在走霉运的胡玉三出现了,他正押着一趟镖路过秃牙山,手下的镖师都耳闻这山邪门力劝别逗留赶紧赶路,胡玉三偏不听,非得休息半天再赶路,总之人倒霉起来脑子也会没智商。好吧,镖头说停那就停吧,反正咱们人也不少,再邪门也不能全要了我们命吧?镖师们都这么想。其实出来走南闯北的,什么怪异事件没听过没看过呢,三分敬畏七分胆大,靠的堂堂正正赚来的那一身正气。

可换个角度来说,崇邪之物害人,也是理直气壮,合情合理啊,要不怎叫邪物呢。反正这两拨人就杠上了,秃牙山的老土匪带着喽啰呼啦啦的下山劫镖,胡玉三带着镖师们拼死护镖。打了整整一个后半夜,太阳出来时,土匪死了一堆人,镖师死了一大半。胡玉三撑着大刀哧哧直喘,胡玉三是不怕的,只是看着身后兄弟死伤惨重,愧疚难当,心头早就打定主意,定要和土匪们同归于尽。

老土匪真是被附身了,横竖打不累,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只一个劲媚媚的笑,笑的连他手下的小土匪都一阵一阵的心头凉。

胡玉三也不想那么多了,举起大刀打算做最后的一击,刚跑了两步,肩膀突然被人按住,一转头,一个道士不像道士,和尚不像和尚,笑起来一团和气的正用手按着他。没错,这人就是我师父。

“镖头且慢。”

“你谁啊?”胡玉三挣脱退后几步说道。

“我来助你灭了这邪物。”我师父指了指老土匪。

说完我师傅便箭步上前,一抖身上的破僧衣,掉出一面亮光光的铜镜,手上拿一根红绳,师傅拿铜镜对着老土匪一照,老土匪的脸顿时就扭曲了,嘴巴拧成了麻花,牙齿咯咯作响,喉咙里不断窜出沙哑的**声。师傅也不着急,一步步走过去,铜镜依旧死死的对着老土匪,然后喊了一声“镖头你过来把他绑上”,胡玉三显然被这状况惊着,一下反应不过来。“镖头你是不是死了!”师傅又喊了一声,胡玉三这才颤巍巍的走近,拿着红绳把老土匪绑个严严实实,当最后红绳被打上结的时候,老土匪一声惨叫,一道黑气被吸入铜盘,然后老土匪便瘫软了。

剩下的土匪一见这情景,本来就凉意阵阵的心这下更是冰到了极点,呼喊着四散逃窜了。

胡玉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非得感谢我师傅,我师父人好,啥都不要,就告诉他三十年后会来取一样东西。

我:“要他的命?”

秋叔:“然也,正是要他的命。”

我:“果然是什么都不要。”

“我不是要他的皮囊,我只想要他的一个位置。”师傅后来对我说。

“什么位置?”

“每个人在这世间都有一个位置,只要活着,就根据这个位置标志着你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30年前他本来就应该失去这个位置。”

“难道你救他不是一种命中注定?”

“所以他还恩也是一种命中注定。”

“怎么会有人愿意交出自己的性命。”

“他本来阳寿70,现在只借他10年。”

我师傅懂得一种道术,剥离术。这和脱魂术不一样,脱魂是硬生生的把魂魄从人的躯体里拉出来。脱魂之后还需要用拟魂术和固魂术将新的魂魄装进躯壳里。剥离之术剥的不是魂魄,而是魂魄的标记,就像魂魄没了指向,漂浮在躯壳上。一旦这种指向遗失超过一定的时间,四周的平衡就会开始加速混乱,这就是所谓的倾魂,原本这个人所在的场会因为倾魂而变得不稳定,变得坍塌,直到缩为一个点。师傅所做的事就是在坍塌之前,把我的标记换上去。

也就是说在一具躯壳上有两个灵魂,一个是有标记的,另一个是没有标记的。师傅让没有标记的这个灵魂漂浮十年,让我借用这个躯壳十年。

从根本上来说,动物的标记和人的标记是很大不同的。这一点几乎是无法改变的,为什么说几乎呢,因为唯一的办法只有突破前面所说的传说中的人皇锁。但我师傅不是神仙。他只是个办假证的,就像现在大街上办假证的一样,他帮我办了个假的标记,这个标记几乎以假乱真。

假证虽好,有一个缺点就是用了就回不去了,也就是说我再也回不去动物的标记,如果躲不开20年一次的小清查,那就一命呜呼了。如果你问我为什么愿意这么做,我还真的说不清楚,因为那时候决定权不在我手里。有一段时间我非常恨我师傅,恨他给我办的这个假证,恨他把我带入人道。我一直都没机会从他口里得到一个解释,关于为什么把我变成人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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