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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一直被我欺负的弟弟成了大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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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不记得了,很小的时候吧。”

“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春节。”

别墅的客厅很大,此刻都被人挤满。工作人员齐齐将我围住,摄像机直直怼着我的脸,我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尽量坐得端正,露出一个摆拍似的微笑:“大明星嘛,忙。”

别问,问就是不熟。

“用一种动物形容他。”

脑子来不及阻止嘴,我脱口而出:“狗。”

导演和工作人员一下子懵了:“啊?”

嘴角的弧度又被我强制扩大:“他的名字啊,边牧,小狗狗,多可爱啊,哈。”

os:可爱个屁啊,狗崽子。

“在你眼里他是什么样的人呢?”

不紧不慢:“阳光正直,清澈明朗。”

内心:啊呸。

“哦?这跟大众眼里的边牧好像不一样哦。”

我哼哼一声。

清冷?耍帅罢了。

沉默寡言?碎嘴子。

直男?=脑子有坑。

成熟稳重?长不大的小鬼。

“有什么昵称吗?”

我挑了下眉,展露出今天以来第一个真实的笑容。

小屁,狗子,二蛋……这数都数不过来好吧。

欸,但是没办法,摄像机面前,我只能选一个听起来比较文明的。

“小鬼。”

“是因为他比你小吗?”

余光瞄到从另一个房间出来的高大身影,我翘起唇角,抖了抖半边眉,嗓音玩味:

“他就是个弟弟。”

我发誓,我说这句话的时候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如果我知道预告片出来后林慕星他就是个弟弟边牧是个弟弟会被顶上热搜,也许我会再斟酌斟酌。

「哈哈哈哈不好意思我想到了那方面。。」

「弟弟……哈哈哈潜台词就是他哪都小的意思吗?」

「对不起边牧,我也不想……可是我忍不住啊哈哈哈哈这位姐姐太逗了,迫不及待想看节目了!」

「弟弟,你被嘲笑了边牧」

「交粗完整版采访!」

诸如此种的评论数不胜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们还把话题顶上了文娱热搜前排。

遭殃的是我。

我被压在沙发上,身上的小鬼脸色铁青。他眸色阴沉,双腿困住我,令我没有逃跑的余地。

“哪都小吗?”

他头压得很低,几乎贴上我的脸,额前的几撮头发扫着我的眼睛,我闻到同款洗发水的味道,又有些痒,不禁眯了眯眼,嘴上却是不服输:“对!!”

一个字,杀伤力却似乎极大,在这房子里回荡了一圈后,我感到有什么东西……

一秒……两秒……!!

感受到的我吓得缩了一下,猛然睁开眼,瞳孔地震说的就是那时的我了。

“你……你……你你你……”我舌头都打结了,不敢动弹,一点嚣张的气势都无。

“小吗?”气氛一时旖旎,他眼里翻滚着莫名的情绪,像海,像浓稠的墨,像深不见底的漩涡。

这小鬼……

“变……变态!滚……滚下去!”我尽量找回自己的声音,用手推拒却推不开,他的胸膛像铁,不可撼动。

“我还是弟弟吗?”边牧毫不在意我的动作,轻而易举抓住我的手摁住,透过柔软的布料,我摸到坚硬和温热。

沙发并不算宽敞,容不下两个人,尤其他手长腿长的,被欺压的我像个小可怜。

可恶啊,我何时落到这个境地!以往都是我欺负他好不好!

脸颊发烫,不知道是因为气得还是别的。

倏地,我听到机器运转的声音,细微却无法忽视。

“喂……摄像头啊。”

天花板上一个正在转动的东西就在我们头顶,似乎还闪了一下。

身上的人明显一顿。

整个客厅静极了,滋啦的声响就更清楚了。

忘了说,光客厅就有七八个摄像头,小型迷你的隐藏在角落里,还有明晃晃架着的。

完蛋了。

我能想象到,导播室的节目组工作人员脸上是怎样精彩的表情。

边牧却不以为意,僵了一秒后,拿他的爪子捏了捏我的脸,低低笑出声,颇有点得逞的意味。

“不许叫我弟弟。”他离开我时恶狠狠地嘱咐。

我松了口气,同时又觉得胸口闷闷的,心脏跳得异常欢快。

边牧整了整衣领,再抬头时换上温良无害的表情,对着某一个镜头冰冷说道:“剪掉。”

我和节目组:“……”

赤裸裸的威胁。

后期是剪掉了,丝滑得没有一丝端倪,我怀疑他们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那小子不会趁我不注意还做了别的丧尽天良的事吧?

我不得而知。



边牧这厮,人如其名,一字概之:狗。

大概五六岁的时候,他搬来我家隔壁。

小家伙脸肉嘟嘟的,眨着水润无辜的眼睛,煞是可爱。

我那时因为妈妈的离去,整个人阴沉得厉害,破坏力极强,看见可爱的事物便想摧毁,小边牧就成了被我欺负的对象。

小家伙的确不太聪明的样子,我逗他,他就傻乎乎地笑,我掐他的脸,他还冲我挤眼泪撒娇,我向他招招手,他便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像摇着尾巴的小狗狗。

无论我怎么逗弄欺负,他都跟在我后头。

只跟着我。

他那时多听话啊,放学等我回家,好吃的先捧给我,为我打架。

可是,人总会长大的。

初中的某一天,他鼻青脸肿地回家,身上还带着酒气。

“小鬼你出息了啊,打架就算了,还敢喝酒,你才几岁啊你,不怕被阿姨打断腿啊?”我戳着他的脑门教训他,却忽地被他抓住了手指。

十四岁的边牧,已经有男孩的轮廓,他深黑的眸盯住我,嘴角破皮,脆弱又坚定的模样。

夜色浓重,他开口时酒气扩散:“林慕星,我是你的狗吗?”

我一顿,有些莫名:“什……什么?谁说的……”

“只要我。”他打断,弯下腰,捉着我的手摸上他的头顶,小心翼翼地抬眸:“只要我好不好?”

“我做你一辈子的小狗。”

那一瞬间,我的心不可抑制地颤动起来,有风拂过我们,他柔软的头发在我的掌心蹭了蹭,奇异地痒。

“我会长大的。”他说,带着不符合少年的暗哑。

他可能只是醉了,才会说出那么厚重的话。

一辈子,一辈子那么长,丈夫可以很快就忘掉相守十几载的妻子,再不提及曾经;父亲可以收敛所有的温柔和偏爱,冷脸相对;春去秋来,园子里的玫瑰开了又死,到最后无人打理,腐烂成泥。

边牧,你那么小,怎么懂一辈子呢?

他确实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从那一天开始,边牧不再跟着我了。

一夜之间,他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剪了极短的寸头,明明年纪不大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他变得极其沉默,也极其恶劣。

这个恶劣,只对我。

像是积攒了十年的怨愤一朝爆发,他开始与我作对,向我爸爸打小报告,对我冷嘲热讽,在我想揪他耳朵的时候一把打掉我的手。

我才明白,原来一辈子真的只是谎言。

边牧只想要报复我。

那我又怎么能甘心呢?

我这个人,偏偏就只在对上边牧的时候好胜心爆棚。

想要翻身农奴把歌唱?想要和我平起平坐?

笑话,边牧,永远是我林慕星的——小弟弟!(没有别的意思)

我们就这样开始了一段黑暗岁月,我愿称之为“林慕星与一只狗的战争”(狗请重读谢谢)。

我以为高中三年我就能摆脱他了,谁知道我才过了一年好日子,他就做了我的学弟。

苍了天,放学路上他天天堵我,抢我的零食,给我的同班同学发我小时候的丑照。

这你能忍?

尽管他那时候已经比我高了,但他中看不中用,跟我打架永远只有被我压制的份儿。

不知道他跆拳道学到哪里去了,弱鸡。

我本来以为这小子为了跟我对着干会和我考同一所大学,没想到他居然半路出家跑去考音乐学院。为此,他爸爸差点就和他断绝父子关系了。也是,那么大一份家业,他又是独子,换我我就把他打残拖去公司了。后来也不知道他花言巧语了些什么,把他爸爸唬得同意了。

唱歌,其实还不错的,我以前就很爱听我妈妈唱歌。

那小鬼,就叛逆这么一回,还真让他考上了。

说实话,我还挺高兴的。

大学四年,我应该能过得挺愉快的。

边牧也真的在我的生活里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

他偶尔发一两张练舞的照片给我炫耀,嘴欠地问帅不帅。

我:【弟弟,掂量掂量自己,你露你的排骨给谁看?】

开始创作之后,半夜三更打我电话给我唱他新写的歌。

笑死,我睡得好香。

当然,我也会气他。

我:【看见没,这个苹果我掰的,不要试图挑衅姐姐。】

边牧:【切。】

我:【不服?有本事你掰一个?】

等了好久他才回:【掰苹果太low了。】

我:【?】

边牧:【我想掰你的天灵盖。】

我当场把他拉黑。

后来的某一天半夜,他又打电话过来。

室友们被吵醒,一个个从床上爬起来。

“星星,又是你那只边牧?”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出去接。”

我也是气得不行,趿着拖鞋跑到阳台,一出去就被风吹得浑身发抖。

这狗崽子,最好是真的有什么事。

按耐住火气接通,那边却久久不语。

“喂,小鬼,到底怎么了?外面很冷欸。”

他终于开口,声音和着风吹进我耳膜:“林慕星,我要去参加选秀了。”

“哦,祝你成功出道。”

又是一阵沉默。

“还有事吗?”

“没了,你进去吧。”他的声音有些落寞。

我叹了口气,抓了把发丝:“到那边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要跟室友打架,还有,如果网上有人骂你也不要在意。”顿了一下,捂住胸口违心地继续说:“你长得马马虎虎,唱歌也还可以,没准瞎了眼喜欢你的人更多呢。”

“其实……也不用那么多人喜欢的。”

??脑子有坑?那你干嘛去选秀?

这下换我无语了。

“嗯,我知道了,晚安。”

“晚安,弟弟。”

“……”

“我不是弟弟!”

我及时挂断了电话。

边牧这小子运气真不错,还真以第一名出道了。

我:【我怀疑是不是叔叔花钱给你买的。】

边牧:【……我是凭实力!你没看我比赛吗?!】

我:【不好意思我还真没看,忙着写毕业论文。】

那家伙因为我没看他总决赛跟我冷战了两个月,幼稚。我乐得清净。

从什么时候发现他真的成为大明星了呢?

大概是公车上无意中一瞥,看见有小姑娘的屏保是他的照片;校园广播里放着他写的歌;刷到的视频里,他站在舞台上,画着精致的妆,灯光全部打在他身上,耀眼夺目。音乐声响起,万千喧嚣,他是舞台的王。

他也才不过二十几岁而已,却成为无数人的信仰。



“从小认识的弟弟成为了大明星,你是什么感受?”导演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边牧穿着居家服,斜斜靠在门框上,我瞟他一眼,正要答。

“等等。”他打断,插着裤兜慢步走来,附耳和导演说了一句什么。

只见导演点了点头,“刚才那一句剪掉啊,我重新问,林慕星小姐,竹马成了大明星,请问你是什么感受呢?”

??竹马?说这么文雅做什么?

我干巴巴笑了两声:“与有荣焉,与有荣焉。”

而实际上的我:有媒体联系我吗?我要爆他的黑料!

还真有人联系我,不过不是买边牧的黑料,而是和他一起拍这个综艺。

综艺名为《我和我的死党》,明星和素人死党同住屋檐下一个月,通过和亲近的人相处揭开明星不为人所知的另一面。

恕我直言,边牧的真实面目可能有些狰狞,我怕粉丝受不住。

刚听到要和他拍综艺我是死命都不肯的。

开玩笑,和这个小鬼?我怕我忍不住动手打死他。

是的,边牧就是有这种本事,让我一见到他火气就嗞嗞冒出头颅。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成了当红明星,我要是打他,粉丝的唾沫不把我淹死?

我室友小柏就是他粉丝,每次她在寝室看他的视频哇哇叫的时候,我在旁边露出那种嗤之以鼻的表情,她就剜我。

她至今不知道我和边牧是死党,估计节目播出之后她就会电话轰炸我,嚷嚷着要签名。

至于我为什么会答应——

边牧:【你不敢来?】

豁,这小屁孩挑衅我?

【等着吧你!】

我就是这么不经激。

主要还是钱给得足够多嘿嘿嘿。

“好了,今天的采访就到这里,预祝您和边老师度过愉快的一个月。”

“嗯嗯嗯,好好好。”我笑得脸都快僵了。

等人全走后,屋里只剩下一堆摄像头,还有我和边牧。

“噗。”

我剜那个在笑的人一眼:“小鬼,要放屁出去放。”

“不是,”他笑得肩膀耸动,“你做戏的样子好好笑。”

我:“……”

你清高,你了不起哦,都是为了生计你又能比我高尚到哪里去哦。

你天天在屏幕上面装忧郁,装冷漠,耍酷,背地里还不是数着票子偷着乐哦。

giao

“一个月呢,我真怕你装不下去。”

我噌地跳起来:“那我就让你看看贫穷的人有多可怕!”

边牧点点头,笑着说:“嗯,如果我有什么让你不满意的地方,也麻烦林慕星小姐自己克服一下哦。”

“……”

“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这个狗崽子!没大没小,叫姐姐!”

“姐姐个屁。”

“哎,别掐我脸!破相了!林慕星!松手!”

“摄像头!摄像头拍着呢!”

……

“导演,剪掉。”

刚开拍就拍到大料的导演组:“……这,我有点舍不得。”



如果躺在大别墅里一个月能拿到钱就好了。

节目组不会这么仁慈的。

第一天,我们的任务是去超市买食材,晚上自己做饭。

我在客厅左等右等,边牧就是不下来,气得我一脚踹开他房门——白花花的。

边牧手里拎着一件黑色卫衣,上半身光秃秃。哦莫,我记得他上次给我发跳舞的照片的时候,他胸肌还没这么大,腹肌也没这么明显,还有他那个深陷的锁骨,哦莫哦莫,嘶~

“不出去?”边牧云淡风轻地抬手套衣服,动作却像被放慢了05倍。他一边穿,一边侧过头来,有意无意地看我一眼。

“哦。”稳住,我提醒自己,转身带门,“快点。”

以风之急速奔下楼,我倒在沙发里,捂住疯狂上扬的嘴角。

看到啦看到啦,嘿嘿。

等边牧下来,我已经整理好了表情。

他今天穿一身黑,衬得整个人瘦削冷冽。鸭舌帽压住他茂密的黑发,额前刘海稍长,差点遮住眼眸。

直觉还缺了点什么东西。

“等我一下。”我撂下这句话冲进房里翻箱倒柜。

“低头。”

“哦。”

拆开包装,我将黑色口罩给他戴上,正正好。

退开几步欣赏。

“啧,帅。”我没忍住上手揉了揉他的脸,指尖触碰到他的耳垂,有些烫。

“走吧。”

“你不戴吗?”

“我又不是明星。”

不得不说,明星和素人还是有壁的,一路走过来,我已经看到好多人盯着边牧看了。

为了防止他在大街上被人掳走,我不得不牢牢抓住他的手。

然后——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我朝后头看了一眼,怀疑是摄像组的锅。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等到了超市,人更多。

都怪这个小鬼,我幽怨地眯眼,他却一副无辜的模样。

……

超市里人满为患,还好没带边牧进来。

五分钟前,我把他带到一个小角落里,压了压他的帽沿。

“你乖乖待在这儿,不许乱跑。”

“啊?”他眨眨好看的眼睛,不明所以。

“你太招摇啦。”我踮起脚尖拍他的脑袋,“弯腰,低头,不许看别的地方,就在这等着我。”

我以为边牧会反抗我,他却只是点了点头,冲身后的摄像人员招手,“你们,过来,站着,不许跑。”

摄像组:“……”罚站还有我们的事呢?

由于记挂着外面的小朋友,我很快就买完了菜,直奔出口。

修长的黑色身影还在那,只不过身旁多了一抹窈窕的身形。

我嘴角抽了抽。

这祸害,真是名不虚传。

白日里出了太阳,不烈,温和地照下来,我靠在墙上,远远看着边牧和那个女生说了几句。

他在不耐烦。

单手插兜,视线飘忽,似乎还叹了口气。

没办法,还得我出马。

“牧牧!”我也不是故意这么叫的,总不好大街上叫他的大名吧?

边牧看见我的那一刻,眼睛出奇地亮,像看到了观世音菩萨。

你的救世主来啦。

我迈大步越过女生,牵住了边牧的手,“我就走开这么一会儿,你又闯祸啦?”另一只手隔着黑色的布料掐上他的脸,泄私愤地扯了几下。

“你……”那女生望着我们相牵的手一脸懵。

我笑嘻嘻地:“你好呀,我是这位的妈妈,我们家牧牧还未成年哟,我是坚决不允许他早恋的,希望你能理解。”

女生:“……”

边牧:“……”他的脸好像抽了两下。

回到家,边牧的脸色极其差劲,做饭的时候把锅碗瓢盆敲得震天响。

就给我当一回儿子而已,有必要吗?又不亏。

……

一顿饭做得像打架,厨房里一片狼藉。

我看着黑乎乎的菜,实在下不了筷。

“吃啊。”边牧在旁边催。

你瞅瞅这是能吃的吗?你自己抓了几把盐自己不知道?

我指着另一盘菜:“你先吃我的。”

他犹豫了。

……

我:“yue。”

边牧:“呕。”

“你想毒死我吧?”

“你是不是在报复我?”

……

“导演组,辛苦了,来尝尝我们做的菜。”

导演组:“……可以留我们一条命吗?我们还不想那么早死。”



夜色苍茫,别墅空旷,风将树叶吹得沙沙作响。

认床的我辗转反侧睡不着,只好起身,打算下楼喝点酒助眠。

却不想,碰到认床的另一个人。

手机屏幕的光照在他脸上,听见动静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又回到屏幕上。

“在干嘛?”

“睡不着?”

二人的声音重叠。

我挪到边牧身边,探头看他的手机。他在打游戏,段位还挺高。

他手指修长骨感,操作灵活。

我就这么窝在沙发上,肩膀挨着他的,默默看着。是我的错觉吗?我觉得他的走位越来越风骚。

看来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

对面的玩家已经激情开麦了,脏话刷屏。

边牧不为所动,淡然得很,连眉毛都没抖一下。

“要玩吗?”他忽然问,嗓音在这夜里有些低沉。

“我玩得不太好。”

“没关系,我教你。”

很奇怪,是夜色作祟吧,为什么我觉得边牧温柔得不行?而我,也卸掉了所有防备与伪装。

“嗯。”

没有开灯,包围我的只有黑暗和身边这个男孩的气息。他的呼吸贴着我的耳廓,灼热滚烫。

“走那边。”

“放技能。”

边牧很认真地在教我,可能是没有游戏天赋吧,我接连输了好几盘,队友们都在骂我。其中有一位大哥骂得尤其脏,最后还让我回家找妈妈去。

菜就得认输,我正打算跪着道歉,耳边就响起一道听起来隐含着怒气的声音。

“我操你大爷的。”

抬睫间,手机重新回到边牧手上,他蹙着眉,噼里啪啦地打字,嘴上还在骂着:

“傻逼玩意儿。”

“找死。”

由于语言太过粗俗,我就不便描述了。

反正后期是这样的:

「我哔——你哔——」

「傻哔——」

「你哔哔哔————」

幸亏我及时捂住了他的嘴,不然后期老师肯定得把键盘给砸烂了。

“你别骂啦,摄像机还在呢,你的形象不要啦?”

他一把拉下我的手,几乎是大喊:“他骂你啊!他敢骂你!”

啪叽,刚刚那个任世间喧闹,我自岿然不动、稳如老狗的伟岸形象在这一秒崩塌,碎得连渣都不剩。他像一只暴躁的大型犬,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骂就骂喽,我又不在乎。”

窗外月光如霜,夜风吹过窗帘在屋子里四处流连。

隔了好久,边牧才说话:“傻妞。”

我:??你又骂我做什么?

“你不哭,又不代表不会疼。”

这句话在我耳边炸开,那一瞬间,所有的风都拂到了我脸上,在我四肢百骸里流窜。

我想起她温柔的唇角,我想起他曾经宽厚的手掌,我想起暮色四合,微风不燥,他们说,永远爱我。

后来,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还有这个跟在我后头的小鬼。

眼泪突兀地砸下,我不想让他发觉,索性一把抱住他的腰,埋在他怀里,狠狠蹭了蹭,将眼泪抹在他衣服上。

“喂,你要撞死我啊。”

他嘴上不解风情,手却掌上我的后脑勺,轻轻抚了抚。

这小鬼,今天真的很温柔。



看之前这个导演导的离婚综艺我就知道,他很会搞事情。

「让他对你撒娇,限期三天。」

我看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嘴角再一次抽搐了起来。

再看边牧,他也是无语的脸。

我凑到他面前想扒拉他的纸条:“你什么任务?”

被摁住了脑门:“不给看。”

切,不看就不看。

我直觉,要边牧对我撒娇简直比登天还难。

如果是小时候还好,我勾勾手指,他就跑过来蹭我的脸,让我摸他的头。

现在嘛……他大概会冲我吐口水。

啧,一点都不可爱。

得想办法。

边牧真的有毒。

跟他同住的第三天我来了大姨妈,蹲在马桶上简直想一死了之。

“林慕星,吃饭了!”边牧捶门的声音传入我耳膜。

我虚弱地□□了两声。

“林慕星!!”

门都要被那只狗给捶烂了真的是!要不是肚子疼我现在就出去踹死他!

那边听我没应,自己开门进来了,脚步声越来越近。

“林慕星,你在里面死透了没?”

你听听,他能长大真的是因为我太仁慈了。

“快死啦,你准备麻袋吃席吧。”我撑着一口气喊了句。

外面忽然没动静了。

走了?

“你来……那个了?”

还没走。

“昂。”

“肚子疼?”

“昂。”

“很疼吗?”

“……你再问一句信不信我让你跟我一起流血?”

又没动静了,这次应该是真的走了。

我正打算忍着疼痛起身,厕所的门却突然被打开,边牧三两步就进来了。

“你怎么随随便便开我的门……喂!”话没说完,我被人一整个从马桶上端起来,边牧结结实实抱住了我。

“疼就别动。”

我仰头,只看到他瘦削的下巴和凸起的喉结。

“张嘴。”

我顺从地喝了一口红糖水,讲真我不喜欢喝这玩意儿,总觉得有股板蓝根的味道。但是边牧一眨不眨地盯着我,那眼神,仿佛我不听话他就要掐着我的下巴强制性灌下去。

其实……没必要一勺一勺喂的……

“饿吗?”

“有点。”我老实答。

……

“啊。”

“……”

“吃土豆吗?”

“……”

“吃不吃?”

“吃……”

那个……我也没有到残废的地步吧……

已经是晚上九点了,电视机在放综艺。

我跟条死鱼一样瘫在沙发上,头枕着某人的腿,肚皮上一只不属于我的手顺时针揉着我的肉肉。

那手很大,带着粗砺感摩挲我的皮肤,我有点痒,不安地动了动。

“还不舒服?”边牧捏了捏。

我没出息地颤栗了一下:“舒……舒服。”

该死的,居然有些羞耻是怎么回事?

这小鬼,做起这些事来好像非常熟练的样子,力道刚刚好,我渐渐眯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中,感到肚子上的温热离开,我下意识哼唧:“疼。”

等了两秒,还不见那手重新覆盖上来,我只好自己去抓。

“疼,要揉揉。”

妈耶,我怎么会发出那种嗲嗲的声音?

边牧都听不下去了,直接就摇醒了我。

“林慕星,你刚刚在撒娇?”

我不明所以地睁开眼睛,还有些迷糊:“什么?”

“你撒娇了。”边牧抓住了我的把柄一般,眸色发亮,嘴角勾起狂妄的弧度。

撒娇?我一个激灵。

回想到方才的呓语,还有我正覆在边牧手背上的爪子,我腾一下脸烧得通红。

“没有的事。”

挣扎着想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逃离案发现场,没成功,反而坐上了边牧的大腿。我都没看清他是怎么搂住我的腰把我拖进他怀里的。

“晚了,我听见了,你说要揉揉。”他声线低柔,呼吸轻洒在我耳畔,手撩起我的衣摆钻了进去。

“嗯,揉揉。”

天,我要被烫死了!

这个弟弟,什么时候这么会了?



人的成长,有时候是很漫长的一个过程。

当年那个跟在经纪人身后点头哈腰,需要人引荐的青涩新人,如今身处名利场,已经能够游刃有余。鲜花和掌声簇拥着他,即使站在角落里,摄像头仍旧争先恐后凑到他面前。

他将头发梳成了大人模样,黑色衬衫熨贴地穿在身上,举手投足之间,再不见局促。

似乎一切都触手可得。

这是不为我所熟悉的边牧,亲眼看着他一身凛气地站在那,我才惊觉,跟在我身后的小尾巴,还是一个人跌跌撞撞地长大了。

轮廓硬朗,眉眼深邃,是小姑娘偷偷看一眼都会脸红的长相。

臂膀宽阔,身形挺拔,低眉瞧我时带着男人的压迫感。

是的,男人。

隐忍又克制,老练又隐匿几分可爱的天真。

会爆粗口,又会撩人的,小混蛋。

他跟人举杯时低眉浅笑,唇角微勾,礼貌温和。

——哪里像昨天把我压在沙发上的那个变态!

害得我每次看他视线都会下移到他那个不可描述的部位。耳边还回响起那令人挥之不去的灵魂一问:“小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幸亏我现在戴着口罩,不然我就原地爆炸了。

我转身愤愤捶墙。

“星姐,你怎么了?”边牧真正的小助理在旁边问。

我闷闷答:“没什么,这里有些闷,我出去透一口气。”

一墙之隔,里面是喧闹,外面却稍显清冷。

四月的天,昼夜温差大,夜里有些凉。

「啊啊啊啊哥哥好帅!」

「锁骨……嘿嘿……想在里面游泳……涩涩」

「哥哥今天唱歌嘛?」

但总有人满怀热爱。

一个晚会而已,也能让真心喜欢他的人热血沸腾。

「好奇,哥哥不是在拍综艺?」

「同问,星星也在吗?」

在呢,给你们哥哥当临时助理,还没有工资。

我百无聊赖地刷着微博,时不时点赞一两条。

边牧黑衬衫造型上了热搜,点开,全是流口水的,哦,还有脱裤子的。一地的裤子。

「这小蛮腰……一看就很持久……」

我看到这一条的时候,咳咳,没出息地红了脸。

当然,我还看到了违和的。

「点进来收获晦气,呕。」

「前方有狗出没。」

真是犯贱啊,不爱看别看呗。

拉黑举报一条龙,我操作得无比熟练,顺便还发了几条支持边牧的。

“边牧呢?”这时有人问。

“在里……”我本能抬头,在看到男人脸的那一刻,冷在原地。

他似乎又苍老了不少,额头上皱纹深刻,几丝白发在风中飘摇,抿唇看着我。

我动了动嘴唇,那个字却怎么都喊不出来。

他面对我时一如既往冷漠:“别喝酒。”然后迈步离开,背影萧索。

他的秘书拿着大衣,急匆匆地从大厅里出来,看见我时愣了一下。

“是星星吗?”

我忍住心底发寒的感觉,扯着唇角笑:“嗯,张叔。”

“你爸找你好久呢。”

笑意僵在嘴角:“什么?”

“听说你来这个晚会,他才赶来的,待会儿还要赶飞机去国外出差。你们父女俩……唉。”

心脏狠狠一缩,我不由扭头去寻他的身影,只来得及抓住一片衣角。



心情莫名很复杂,胸腔里堵着一口闷气,丝丝痛楚,只能渴求借酒消除。

然而我还没喝多少口,边牧的助理跑过来跟我说,我闯大祸了。

我懵逼,我啥也没干啊。

她拿出手机,指着微博个人首页:“姐,你是不是忘记切号了?”

嗯?我勉强睁开眼睛,凑近屏幕仔细看,id是我本人没错,根据节目组的要求注册的啊。

“你往下看,你的微博。”

我顺着往下看。

「以上帝的手笔不会创造一个如你一般的人,而你偏偏存在。边牧」

「你就行行好,栽在我手里行不行?边牧」

这两条微博带了我经常刷的话题边牧美貌bot,还配了他今天的内场图。

没毛病啊,这不是很正常?

「草,手欠点进来还骂的贱不贱啊。」

这一条评论尤其多,助理贴心地帮我点开,我看见我顶着自己的大名在评论区跟边牧的黑粉激情开骂,用尽各种粗俗的语言,骂了足足有一百多楼。

好像……不太对劲儿……

草了,切错号了。

“姐,恭喜你又喜提热搜。”助理看热闹看得很欢快。

我终于清醒了几分,颤抖着点开林慕星与边牧黑粉激情对骂的热搜。

很好,热乎乎的。

「卧槽,这姐……切错号了吧?昨天不是还说边牧是弟弟吗?」

「我以为他们是冤家,没想到她爱得深沉。」

「真的只是单纯的姐弟之情吗?」

「怀疑是老婆粉。」

「哈哈哈哈你们看她发的那条“裤子……我的裤子……提不上来了”哈哈哈哈哈」

「默默举手,姐姐骂人的风格跟我认识的一个老粉好像,就是这个做我的小狗,粉圈里的元祖,当初就是她带着我们打榜反黑的。」

「对!真的好像!这语气!」

「做我的小狗,是你吗?」

「如果真的是做我的小狗,天呐,也太好嗑了吧!本以为她是对你各种嫌弃的姐姐,谁知道她背地里默默关注着你,从素人到大明星,为你在网上遮风挡雨。」

「我擦,嗑到了,火速赶往吃瓜现场。」

耳边是手机提示音,嗡嗡嗡嗡嗡嗡响个不停。我眼睁睁看着消息那一栏从99到999,就是一秒钟的功夫。

我都不敢切我的另一个号。

我那坚不可摧的马甲,掉在地上,啪,稀巴碎。

完了完了,我的天塌了。

“星姐,快看,老板在看你欸。”小朱一个劲儿地拉我的手。

我抬头望去,边牧捏着手机,灼灼目光如有实质般穿越人海,咻地定在我身上。

吓得我猛地灌了两口酒。

得跑,他那眼神,如狼似虎,像是要吃了我啊。

“诶诶诶,他走过来了。”

“!!!”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我从高脚凳上跳下来,身子晃了一下,慌忙撑住吧台。这酒有点上头,晕晕乎乎的。

管不了了,我现在根本就没办法面对那个小鬼。太羞耻了,太丢脸了呜呜呜。

我摇摇晃晃往会场门口奔,听见后面边牧喊我的名字我跑得更欢。

不能被抓住了。

被紧紧抱住的时候,我离门近在咫尺,伸手就能触碰到。

“你跑不了。”他的声音是那么愉悦,我能想象到他现在的表情,眼角眉梢俱是笑意,用春风得意形容再贴切不过。

我只能选择装傻:“怎……怎么了?”

“你说呢?”边牧凑到我耳侧,将我往他怀里拖。

“我……我什么都没干啊……不是我!!”

“我又没说是你,你心虚什么?”

我:“……”

装傻不成,那我只能装醉了。

“我喝醉了。”

“嗯哼?”

强硬转动身子,我一狠心就抱住了他的腰,往里埋了埋:“我难受,我肚子疼,想回家。”

死鬼,你要是不给我台阶下,我就跟你绝交。

我听见边牧叹了口悠长的气。



我是真的有点醉,尤其被风一吹,更迷糊了。

被边牧带回家的时候,应该挺晚了。他把我放在沙发上就不管我了。

过了很久,我觉得有些热,松了松领口,又觉得渴,只好一遍又一遍喊他的名字。

没多久听见脚步声。

“怎么了?”

“渴。”

“等会儿,在煮解酒汤。”

“热。”

“给你开空调?”

“不要,要脱衣服,你帮我。”

没听见他应。

“我要脱衣服。”我嚷嚷着。

“……等会儿脱。”

“我现在就要脱!”

我没想到我的酒品能差到这种地步,当时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热,得脱衣服,脱了就不热了。至于为什么让边牧帮我脱——我是酒鬼,我不讲道理的。

死寂一般,只有呼吸声和酒嗝在这空间里此起彼伏。

脱没脱我也不知道,因为我睡死过去了。

残留的意识里,有人帮我擦手,喂我喝难喝的东西。

以为在做梦,我一个巴掌就呼过去了,听得清脆的一声。

消停了一会儿,半睡半醒之间,又有柔软的东西蹭着我的嘴唇,清清浅浅地,烦人得很。

我被弄得撩开眼皮,眼前所见只有黑暗。

又做梦?

咂咂嘴,我不甚在意,打算继续睡。

然后唇上又覆上温热,我听见喘息声。

真的在做梦,还挺真实。

“那我就大发慈悲,栽在你手里。”这个在我身上的男人说。

这个声音……我听着咋这么耳熟呢?

“说,喜欢我。”男人一边问,一边不停歇地轻轻啄着我的唇,发出细碎的啧啧声。

我无意识地跟着他说话:“喜欢我。”

“不对,是你喜欢我。”他似乎有些不满,重重咬了我一下。

“嗯,你喜欢我。”

“……”

半晌,很无奈地:“嗯,我喜欢你。”

我听到这一句很是心动,主动迎上去,“嗯,我喜欢你。”

那人迅速揽住我的腰,激动得有些莽撞:“喜欢谁?我是谁?”

这显然已经超出了我的思考范围,我蹙眉在脑子里搜索人名,只搜到一个。

“边牧。”

“喜欢边牧……唔……”嘴巴被堵上了。

很青涩的吻技,一开始只是贴着磨蹭,后面他渐渐得了技巧,撬开唇齿搅弄。

这小鬼,在梦里好热情,像发情的狗狗,一直追着我不放。

暧昧的喘息声和着震耳的心跳,在这漆黑的夜里,令人迷失沉沦。

“姐姐,亲亲我。”



我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晒屁股了。

头疼,嘴巴还肿着。

草了,做个春梦倒也不必如此真实。

诶?梦……卧槽,我昨天春梦的主角好像似乎是——边牧!!

有毒吧……边牧是不是趁我不备给我下了什么不正经的药?

绝对是,这个阴险小人。

呜呜呜呜呜好害羞==

昨天摸了他的腹肌,还亲了他的喉结,就差脱……

欸欸欸打住!这么肮脏的思想你怎么能有!

他就是个弟弟啊……可是弟弟长大了……那也还是弟弟!

我甩了甩头发,逼自己丢掉不该想的,下床洗漱。

对着镜子的时候,我想起了昨晚某些片段。

某个醉鬼撒泼打滚让人给她脱衣服……

人家不帮她脱她就把人家的衣服给扒了……

“咳咳!”我一口牙膏沫就这么堵在嗓子眼了。

“林慕星,醒了没?”

我正咳着,房门被敲响,吓得我手忙脚乱,杯子砸在地上,哐哐作响。

要死啊,一大早的不会是来算账的吧?

我的一世英名啊。

装死。

“我听见声了。”

靠。

“你不说话我进来了啊。”

“干嘛?我在刷牙!”我梗着脖子喊。

“就问你头还疼不疼。”

该死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含糊应:“不疼!”

他要是再说一句我就一头撞死在洗漱台呜呜呜tt

好在边牧识趣地离开了。

让导演剪掉不和谐的片段我已经能面不改色心不跳了,而他,不知道是熬夜还是什么,厚框眼镜之下,黑眼圈重重一层。身后的工作人员也是,用那种八卦又幽怨的眼神看着我。

“再这样下去我都没有素材啦。”导演说,“你们两个能不能不玩限制级的?”

??限制级?我干什么了就限制级?

好言好语恳求一番,最后走的时候导演告诉我,我的任务完成了。

我:咦?什么时候?边牧什么时候对我撒娇了?

接下来的几天,可以说是相安无事。边牧一反常态没再提那天晚上我出糗的事。放在往常,他早就对我肆意嘲笑了。

而我,乖乖待在房里码硕士论文,不敢上微博。

如我所料,室友小柏一通电话短信轰炸,我一个头两个大。

该怎么解释呢?

我平常一副黑粉的模样,私底下却躺在被窝里偷偷刷边牧的视频,在网上一呼百应,给他当大粉头子。

噫,说出来我都觉得自己是个变态。

我没太敢看边牧。

他脸上有一个明晃晃的巴掌印,是我打的。

脖子上的抓痕,好像也是我抓的。

嘴巴……不关我事,不知道哪只猪啃的。

只是每次我俩视线相撞,他都率先偏头,羞羞答答的样子,耳根绯红,还用那种似笑非笑又意味深长的余光瞟我。

眼睛里进了什么脏东西吧他。



某一天,我正在房里为论文发愁,房门被轻轻扣响,边牧进来却支支吾吾。

“到底怎么了?”

他走近,慢慢蹲身,仰头看我:“今天早上有一架回国的飞机,在波兰境内失联。”

“哦。”我继续敲着键盘。

“那架飞机上,有叔叔。”

手指蓦然一偏,打出一堆乱码,我故作镇定:“哪个叔叔啊?你什么时候认了那么多叔叔?”

边牧不说话了,用那种心疼的目光看着我。

读懂他意思的那一秒,脸色一瞬间崩塌,我听不见自己的呼吸,只觉心脏被一只手攥紧,浑身血液凝固。

“会没事的,只是暂时失联而已。”边牧慌乱地擦着我的眼泪,笨拙地安抚我。

我听不清。

他在那架飞机上。

他出事了。

我以为,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是我这一生最浑浑噩噩的十小时。

那一天,我亲眼目睹了生死离别。

而今,我发觉,原来我并不如自己想象中坚强。

再来一次,我承受不了。

真的,承受不了。

我发疯似的拨打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没有人接。

黑暗无处不在地包裹着我,身体里的血液一点一点凉下去,我感到巨大的恐慌。

边牧同我坐在地板上,看着天色暗下来,墙上的挂钟走了一圈又一圈。

我开始胡乱说话,试图驱赶不安。

“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本科的时候,我们宿舍关系很好?”

边牧侧头看着我:“嗯。”

“她们经常买我爱吃的零食投喂我,带我出去撸串吃火锅,我没钱的时候请我吃饭。还有现在的室友小柏,她们对我都非常好,明明自己都穷得揭不开锅还想着接济我。”

“她们都是很好的人。”边牧应和着。

我忍着眼泪继续说:“后来我才知道,他给我的每一个室友都打了钱,拜托她们买好吃的的时候给我带一份。他知道我不肯花他的钱,所以买通了我身边的所有人,让她们照顾我。他真的好狂妄自大,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

憋不住的泪珠还是砸了下来,滴落在地板上。

“我大二的时候急性肠胃炎住院,他匆匆赶过来,在医院陪了我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又悄悄离开。”

“还有我在一家餐厅兼职,那个经理总是对我动手动脚,后来他突然就被开除了。”

“我不止一次在对面的马路上看见过他的车,他从不下车,也不肯摇下车窗,就坐在车里偷偷看我一眼。”

边牧温柔地抚着我的头发,轻轻“嗯”一声。

“他总是不说,什么都不说,害我连感动都是延迟的。”

“我以前怨他,觉得他狠心。妈妈走了之后,他把她所有东西都锁了,不让我看,不让我提她的名字。他变了,变得心肠冷硬,不再对我笑。无论我怎么调皮,他都不管我。无论我做什么,离开家里也好,跟他越走越远也好,他只是淡淡点点头,所有的都由我去。”

“那也没什么,我还是一个人磕磕绊绊地长大了,我靠自己上大学,读研究生,兼职养活自己,没有他,我一样过得很好。”

“后来我才发现,他原来一直在我身后,默默看着我。”

“可我还是没办法对他开口,我其实……也很想他,很……爱他。”

满脸的泪,我越说越哽咽。

“直到那天在走廊里,我明明戴着口罩,他还是一眼认出了我,冷冰冰地叫我不要喝酒。”

“我抬头才发现,他真的好老了啊。白发添了很多,脸上疲惫不堪,背影孤寂清瘦,在风里一吹就会倒的样子。”

“二十年了,妈妈走了二十年,他还是一个人。”

我泪眼朦胧,蹭进边牧怀里,“我还有你,这些话我可以对你说,可是他呢?他对谁说呢?”

窗外似乎下起了雨,沙沙沙地。

“原来从始至终,形单影只的,只有他。”

“那天我应该追出去的。”

那个人,是我的爸爸啊。

“爸爸只是太爱妈妈了,他走不出来,没有人带他走出来。”

林慕星,林既明爱慕许星澜。

那天晚上大概是我这辈子哭得最惨的一次,我断断续续地,抽抽噎噎地,像一只狼狈的小狗在嘤咛,眼泪鼻涕蹭了边牧一身。

我做了好多梦,梦里他牵着妈妈的手坐在秋千上,他亲手为她种下的玫瑰鲜艳欲滴,我蹲在不远处玩泥巴,浑身脏兮兮的。但我们都在笑。

画面流转,灯光微弱,他抱着妈妈,小心翼翼地一遍又一遍探她的呼吸,生怕她突然离开。

最后是雨幕重重,他撑着伞站在墓碑之前,了无生气。

谁来救救他呢?

谁来救救我爸爸啊。



我陷入无尽的梦境之中,梦里流泪,醒来也流泪。

摸摸湿濡的脸庞,边牧站在窗户前正在接电话,见我醒来,三两步走至床边,用指腹为我擦泪。

“嗯,醒了。”

他在跟谁打电话?

我吸了吸鼻子,打算先下床洗脸,却被按住。边牧的手机递到我面前,他用眼神示意我接电话。我看清上面的名字和号码,心脏狠狠一缩。

“起床了吗?”那边问,嗓音淡淡。

我想哭,捂住嘴很轻地“嗯”一声。

那边无言,只有电流声。

我知道他一向寡言,尤其是面对我的时候。

我又何尝不是呢?

“我想回家了。”

雨停了很久,空气中都是泥土的气息。

我推开小院的门,意外看见一大片玫瑰,朵朵娇艳,是妈妈最喜欢的颜色。

有音乐从楼上飘出来,哀伤凄凉,是莫文蔚的《半生缘》:

“后半从前半分裂

人生是连环失窃

你爱的不告而别

一生是多长时间”

循着歌声的来处,我终于到了那个封锁已久的房间。

里面的所有东西都不曾变过,桌子被擦得纤尘不染。

那个半生苍老的男人,正仔仔细细地擦拭一个花瓶,里面插着几枝新鲜的玫瑰。

听见脚步声,他抬头看过来,眉眼沉静无波。

“爸爸。”

忘记有多久没这么叫他了,每次见面不过寥寥几句。

他只是点点头,转头又去擦花瓶,手却颤抖着。

“你想妈妈吗?”我哽咽着问。

他的手就那么顿在空气中,那双无波无澜的眼睛里霎时间掀起惊涛骇浪,那浪化作滚烫的泪水涌出,滴落,砸在桌面上,颗颗晶莹。

“回不去了再向前

半生却是永远”

歌曲的尾声,我的父亲泪流满面,哭得脆弱又无措。

“想,好想。”

他沙哑答道。

一生是多长时间。

半生却是永远。



情之一字,向来难解。

有人喜欢宣之于口,有人却习惯将爱尘封。

如果爸爸真的出事,我应该会后悔一辈子。

所以啊,不要吝啬说爱。

趁时光不老,尽情表达吧。

“边牧那小子还没跟你说吗?”

“啊?说什么?”

“……真能憋。”

“??”

“这么说吧,小时候给你写过情书的男生,全部被他揍了一遍。”

“……”

“他可不想只做你弟弟。”

回别墅的路上,边牧又上了热搜。

他改了id:做你的小狗

这几个字让我浑身发麻。

我是能感觉到的,那小鬼一直在撩我。

比如明明是春天却总说热,然后在我面前肆无忌惮地展示腹肌。

比如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还暗戳戳跟我穿情侣装。

比如跟我说话时故意压低声线,晚上非要给我唱安眠曲,用那种磁性低沉的气泡音。

比如——趁我喝醉偷亲我。

那我呢?我对他又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我想了一路,想不出来。

只知道——

他勾引我的时候我心跳得很快,脸很红。

他替我出头的时候,非常帅气,就算是说脏话也很帅气。

他被人骂我会生气,他行程多我会心疼,他比赛我会紧张……

还有,他亲我的时候,我想要更多。

或许,从一开始,他在我这里,就是特殊的。

毕竟,只有他说过,做我一辈子的小狗。

这,应该是喜欢吧。

那我决定勾引他。



我想把边牧灌醉,但最后我自己也有点晕。

客厅里酒气弥漫,我把所有摄像头都关了,估计明天导演组又得跳脚。

“喝啊。”边牧扒拉我。

他脸颊爬上红晕,眼神迷糊,好可爱。其实他不端着的时候真的很像小狗狗,会一直叫我的名字,和我贴贴。

我玩心大起,想到他哄骗我说我喜欢他。

“牧牧。”我故意这么叫他,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呵气。

他明显一僵。

“你喜欢我吗?”

“喜欢。”他没犹豫。

“姐姐好亲吗?”

我听见他咽了一下喉咙。

“好亲。”

“那要再亲一下吗?”

“要。”

我很满意边牧的反应,捧着他的脸碰了碰他的上唇,他立马就按耐不住了,追着要亲过来,被我捂住了嘴。

“不行哦,只能亲一下。”我揉揉发昏的脑袋,刚要把手拿开,掌心被舔了一道,身上跟通了电似的,酥酥麻麻。

那小鬼坐在地上,扬起小脸,舔着嘴唇。

草了,醉了还这么会撩。

那我怎么能认输?

轻佻地挑起他的下巴,引诱似的:“想不想对我做过分的事情?”

“想。”

“那对我撒娇。”

接着脸就被舔了。

??不是叫你像狗一样舔我啊!

他还舔得越来越起劲儿,最后上口咬我侧脸的肉肉。

“喂……松口啊。”我被他舔得脑子越来越迷糊。

“可以脱裤子了吗?”

“!!!”

弟弟,你在想什么啊?

“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我试图弥补。

“那你哪个意思?”

“我是说……可以亲……”

“哦,”边牧爬到我身上,压着我,“那你张嘴。”

张……张嘴干嘛?

“我要亲你了,”他俯就下来贴了贴我的嘴唇,哑声呢喃,“姐姐。”

草啊,这声姐姐简直抓住了我的命门,我脑子当场就短路了。

仍旧跟上次一样,先是一下一下啄吻,再突然探入,勾住纠缠。

我完全招架不住,艰难地闭了闭眼睛,任由他动作。

意乱情迷之间,他忽然偏头离开,一头扎进我脖颈。

老实说,我还意犹未尽。

“我好亲吗?”

“嗯。”软软的,甜甜的。

他低低笑出声,“林慕星,你在勾引我吗?”

“嗯。”

欸?他怎么……

我偏头去看,正对上他的目光,漆黑的瞳孔,星星点点的光,哪里像是醉的样子,明明清醒得不得了。

“你……你装醉啊。”我脸唰一下通红。

“醉了啊,所以才想要睡姐姐。”

轰,这等虎狼之词……

“现在轮到我了。”

如猛虎出动,一阵天旋地转,我被边牧扛在了肩上。

被扔在床上弹了一下,我更晕了。

睁眼,边牧在脱衣服,慢条斯理,不紧不慢。

我看见他精瘦的腰,想起网上那句。

“这小蛮腰……一看就很持久。”

哦莫,我咋念出来了?!

“持不持久,姐姐感受一下就知道了。”边牧压上来。

……

嗯……这小鬼……有点野啊……

“姐姐…姐姐…姐姐……”

“别叫了。”

“你不是喜欢吗?那我就叫个够。”

“……”

“姐姐,我有点疼。”

你妈的我不疼啊?你疼你还越来越用力?

“亲亲我,姐姐。”

“我快疼死了,你能不能快点……”眼泪流了满枕头都是,他在床上真的很恶劣,一直磨磨蹭蹭。

“不能哦,不亲我就不给。”

你他妈的……好想给他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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