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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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这个样子。”
半个小时后, 站在瓦屋门口,许明光狠狠抹了把脸。
看他现如今的表情,显然是已经彻底放弃治疗了。
“你看着办吧, 要杀要刮随你。”许明光一脸自暴自弃。
由于问题过于严重,许明光刚刚忍不住发了脾气。
结果被两个老者联起手来集火, 说他太没有礼貌外加目无尊长。
郑老更是觉得自己这个外孙简直是白疼了,什么好事儿都想着他爷爷, 自己这个外公一点地位都没有。
说到伤心之处, 年近七旬的老者更是悲从中来。
许明光可以说是里外不是人。
因为签了契约的缘故, 他又不能直截了当的把这件事透露出来。
从头到尾, 怎一个惨字了得?
“只是求你,再高抬贵手,帮我一次吧……”
听完了整个过程, 雪衣嘴角不禁微微抽动,她心中,也慢慢涌上淡淡的同情。
太惨了,真的。
于是——
“这次少算你一点,五年吧。”雪衣忍痛帮他打了个对折。
“喏,在这上面再按个手印。”
许明光:“……”
看着熟悉的契约书, 他一脸幽怨:“我还以为你会同情心大发,特别豁免我一次呢。”
“你想的美。”雪衣表示,魔鬼是没有同情心这种东西的。
两秒钟后,看着新生成的契约, 雪衣眉头微挑。
弹了弹上面不存在的灰尘, 她随口问道:“总共十五年,你准备什么时候上岗?”
许明光面色微微发苦:“……等我外公体检结束?”
想了想,雪衣点头。
“成交!”
另一边。
完全不知道自己亲外孙的劳役又加重了, 偷摸跟来的郑老正啧啧称奇的看着面前的酒坛子。
此时此刻,他脸上哪儿有刚刚骂许明光胳膊肘往外拐的悲愤欲绝?
早忘得一干二净了。
嗅闻着不断外溢的酒香,郑老肚子里的馋虫都要被勾出来了。
自己这趟可真没白来。
原本只是想顺便问一问白菜还有没有得卖,最后竟然还会有另外的收获。
郑老有些蠢蠢欲动:“你确定,那些酒真的只是从这个坛子里出来的,没有经过别的加工?”
“不然呢?”看着面前这个散发着酒味酒味儿的老酒鬼,被强抓壮丁的小娃娃有些不耐烦。
“你有事儿没事儿?没事儿我还要休息呢!”
完全没有什么大佬的架子,被一个小孩这么数落郑老也不恼,将手背在身后,他就又笑呵呵的发问。
这样简陋的工具,还有毫无技术含量的手法,竟然也能酿出这样的美酒,实在是不可思议。
“这酒卖么?”郑老承认,自己可耻的心动了。
“卖!”小娃娃毫不犹豫。
郑老眼前一亮,然而下一秒,他马上就失望了。
“但不是现在,而且还要分批次。”
小衣衣说了,物以稀为贵,一次性放出去太多,以后就都叫不上价了。
比起大量倾销,他们肯定是要走高端路线。
毕竟这样最省力气……
沉默了一秒钟,郑老忍不住掀开面前的酒坛子看了看。
“不是吧?”
“就这么点还要分批次???”他眼角抽搐。
坛子里的这些加起来,总共能有个两三斤?
顶天了。
“麻烦让一下。”不知道两人在这边讨论什么,雪衣又舀了一斤出去递给一旁眼巴巴看着的许明光。
得,这下连两三斤都没有了。
郑老无言。
不过话说,自己外孙的面子这么大的么?
说好的卖,结果现在完全没有收钱嘛。
看了看外孙英俊的脸庞,又看了看正处于情窦初开年纪的小姑娘,郑老恍然大悟。
“可以啊你,不愧是我外孙!”
先是暗搓搓的竖起了大拇指,接着郑老才压低声音,喋喋不休的叮嘱:“但是我可警告你,人家还是未成年,你可不能动什么歪心思。”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虽然没掏钱,但这都是用未来的青春换的!换的!
看着老不正经的外公,好半晌,许明光吐出了一句:“……您真的想多了。”
见对方趁着这两句话的空当,不动声色的就要染指自己手上的酒瓶。
PTDS一发作,许明光想也不想就一把将酒瓶揣进怀里。
吃一堑长一智,有了前两次教训,他再也不会把这东西放到明面上了。
回去就让死党找个箱子锁起来,一天一杯,谁也别想多拿。
再不然就是吃睡都带着,绝不让这玩意儿离开自己的视线!
整整十五年啊,男人的青春就不是青春了吗?!
现在及时止损还来得及,不然再折腾上一两次,他这辈子就什么也别想干了,直接等着在雪衣手里退休算了。
“外公你做什么?”
看着一脸警惕的外孙子,郑老不由得抱怨:“真小气。”
许明光面无表情。
最后还是郑老先撑不住:“行了行了,我不动还不行么。”
唉……
孩子长大了,不跟姥爷亲了……
没好气的瞪了青年一眼,就在郑老想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一缕淡淡的辛辣味儿从不远处飘来。
就只是一点点而已,就刺激的味蕾不要不要的。
“这又是什么东西。”缓步向前,郑老指了指面前的那十几个大陶盆。
味道,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刚腌的辣白菜。”
一开始当郑老得知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白菜已经被拔光的时候,他还十分的失望。
毕竟郑老来这边,一小部分原因就是因为那颗白菜。
好多年,他都没对什么东西这么上瘾过了。
现在好了,白菜也没有了,意外收获的大米酒也暂时没得买。
就在郑老怀疑自己完全是白跑一趟的时候,得知那些白菜全部被做成辣白菜,他顿时就又来了精神。
“让我看看。”
对上老者满是期待的目光,雪衣无奈的掀开了上面的盖子。
紧接着,酸辣鲜甜的味道一下子就钻进了鼻孔。
别说是首当其中的郑老了,就连站的比较远的赵文浩都忍不住吞了几口唾沫。
就着这股气味,他觉得自己都能多吃几碗饭。
“这个卖吗?!”郑老猛地回头。
雪衣:“不卖。”
郑老:“……”
准看不准吃,人干事儿?
就算是不注重口腹之欲的人也早晚被逼疯。
他突然暴躁:“这不卖那不卖,你这哪里像是做生意的!”
“……刚刚腌上,都没发酵好,我怎么卖?”看着跳脚的老爷子,雪衣扯了扯嘴角,满脸的无辜。
郑老深吸一口气:“还有多久?”
“十五天吧。”
那可是整整半个月啊……
郑老的心在滴血。
“要等么?”许明光在一旁适时的发出灵魂拷问。
“…………”
“等!”
郑老中气十足,咬牙切齿。
没关系,没关系,就当是度假了。
兢兢业业这么多年,他也该休息休息了。
两分钟后,望着三人的背影,雪衣失笑摇头。
话说,自己的这个瓦屋也该修了。
到时候跟村长打声招呼,相信他会同意的。
三十多万的话……
应该能修个二层小楼了吧?
但是对比小楼,雪衣更想要个大宅子,带水榭园林的那种。
跟自己上个世界一样是不可能了,但是弄个迷你版的应该还行。
再攒攒钱吧……
摇了摇手中两块钱一把的蒲扇,雪衣重新躺在了躺椅上。
她眼前是重重大山,头顶是无亘星河。
双眸眯起,便揽括整个世界。
小娃娃不禁呆了呆。
*
“我是不是要死了……”
第二天傍晚,醒来之后,看着端着饭碗吃饭的老对头,许良印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噗——”
“咳咳咳……”
猝不及防,郑老好悬没呛死:“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擦了擦嘴角,他略显迟疑:“你哪里不舒服?胸口开始疼了?”
许明光和赵文浩也纷纷放下了碗筷。
“那倒没有……”说来也奇怪,可能是酒精的麻痹作用,他最近这几天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时时刻刻纠缠不休的窒息感还有剧痛,也在飞快的消失。
酒精可真是个好东西!
许良印目光幽幽:“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你当时喝的比我多,结果却睡的比我晚,醒的也比我早。”
“难不成,我的身体已经差到这个份上了么……”
就这?就这?就这?
郑老严重怀疑他有病的不是肺,而是脑子。
“这不很正常么?我喝了多少年,你才喝了几次?”而且酒量也有高低,个人反应不同实在是太正常了。
然而这个时候,许良印已经听不进去劝了。
再聪明的人也有钻牛角尖的时候,他现在就掉入了这样的怪圈。
毕竟是第一次得绝症,没经验……
理论知识归理论知识,实践又是另外一回事。
随着时间的推移,许良印的不适感越来越小,身上也渐渐长了些肉,精神头也不再像之前那么不济。
然而他非但没有因为自身的变化而感到高兴,反而越发的慌张。
民间有种说法,叫再难不做饿死鬼。
得了重病的人一直不能进食的话还好,要是真开始敞开了吃饭,反而回天乏术。
因为这个时候器官已经全部坏死,人已经没有饥饱的感觉了。
许良印越发认定,自己大限将至。
又是新的一天,肺部那里彻底没了知觉,许良印幽幽的叹了口气。
原来,这就是回光返照的感觉。
好像挺不错。
就跟他没生病的时候差不多了。
淡定的将自己的学生还有孙子叫到床前,看着一无所觉的两人,许良印尽管心中不忍,但最终还是冷静的开口:“我要走了。”
“……”
“…………”
猝不及防,赵文浩和许明光两脸懵逼。
啥?
爷爷/老师,你说啥?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高估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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