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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荒山破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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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悄然绕到后墙,皇甫十四又使出游墙功,向大雄宝殿顶上游去。欧阳明月伸手一揽幽兰,双足微微用力便跃上大殿之顶,轻轻揭开一片屋瓦向内窥探。

见这大雄宝殿只不过是座寻常的佛堂,居中的墙上挂着一幅水墨画,画的是达摩老祖背影,自是描写他面壁九年的情状。水墨画前面是一张桌子。桌上放着木鱼,钟磐,还有一叠佛经。两侧各放一张椅子,前面的空地上是三个极旧的蒲团。蒲团后方两侧各摆放着四张椅子。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只见一人身材矮小,瞧身形像是个年老妇人,双手负在身后正一动不动的站在桌前,凝神观望着墙上的水墨画,仿佛一尊石像般竖立在那里。另有两人分坐在两侧椅子的下首上,只瞧不清楚三人面貌。

良久,那老妪嘴唇微一哆嗦,沙哑着嗓音道:“老身隐忍了这么长时间,究竟是为了什么?”说着转过身来,走到桌子一侧的椅上坐了。左侧那人道:“现在东方兄的一统教,和在下的神风帮,都是如日中天,相信婆婆一统江湖的日子也是指日可待。”

欧阳明月和皇甫十四仅仅听了他这一句话,便已惊骇无比。听这人语气,他似乎便是神风帮帮主钟神风,而旁边那人正是一统教教主东方白。欧阳皇甫二人面面相觑,似乎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瞧出了一丝惊惧。

要知道,东方白和钟神风乃是当今武林数一数二的高手,否则又如何能够执掌一统教和十洲三岛众人。倘若和这二人交上手的话,当真是麻烦得很。三人当下都是凝神屏气,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生怕弄出一点声响被察觉。更为惊讶的是,这老妪究竟是何方神圣。就是一统教教主和神风帮帮主,都是对她毕恭毕敬。

旁边那人也道:“是啊婆婆,现在咱们的计划,不是正在一步步的顺利进行么?相信一切都在咱们的掌握之中。”那老妪叹息一声,抬起头来,没有说话。欧阳明月一行人这才瞧得清楚,只见她一张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斑点,下巴左侧一道长长的伤疤,相貌甚是丑陋。但两眼精光大盛,不怒自威,让人见了忍不住打个冷噤。幽兰见了,忙转过头去不敢再看。

那老妪又是一声叹息,似乎心中有着无限的心事,说道:“但愿如此吧。”又侧头向那说话之人道:“听说你这小子,神功已成?”那人满脸得意之色,道:“不错。不过…”他顿了一顿续道:“这都是拜婆婆所赐。日后若是婆婆有甚吩咐,即便是刀山火海,姓钟的绝不皱一皱眉头。”说话间不断打量着那老妪的脸色。

那老妪微微点了点头,道:“嗯,很好。听说你和华山姓叶的小子,已经交过手了?”钟神风笑道:“正是。”那老妪又道:“他华山派易龙图经神功也算不坏,以后倘若你二人碰上了,倒是要小心应付。”

二人虽点头称是,但脸上的表情却甚是自负,仿佛根本没将他华山派瞧在眼里。半晌,钟神风又道:“承蒙婆婆不弃,将玄空秘旨传给了在下。自此之后,我一面散布谣言,说玄空秘旨已经为华山派叶凌峰所得,同时又躲在华山玉女峰上日夜参详。到现在,终于有所成就。哈哈…”

东方白忽的开口,阴恻恻地道:“钟老弟这一招可是高明的很呐。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所在。江湖上多少人为了一窥玄空秘旨的真容,都前去华山派,去寻叶凌峰的晦气,嘿嘿…却不知你老弟正躲在华山之上偷练这门神功。”说着又向他竖了竖大拇指。

钟神风哈哈笑道:“东方兄说的不错。他叶凌峰满江湖的寻找那散布谣言之人,却不知那人正躲在他眼皮子底下,嘿嘿…真是可笑啊,可笑。”说着,二人一阵大笑。钟神风又道:“那一日,我神功初成,正准备离开华山时却听到二人边说话,边向玉女祠走来。这二人脚步,一个沉稳有力,显然武功不弱,另一个却是脚步虚浮。听二人谈话内容,似乎正在讨论华山派的易龙图经武功。再听片刻我便知道,其中一人正是华山派掌门叶凌峰。在下既然神功初成,也不知这神功像不像江湖人士说的那样神乎其神。正好拿这二人试上一试。待叶凌峰和他徒儿走进,我猛地跳将出来,一掌拍在他那徒儿背上。嘿嘿,他那徒儿真不禁打。我不过只用了五分功力,那小子便被当场打死,好不尽兴。”

那老妪一声冷笑,双眼精光大盛瞧着钟神风,道:“嘿嘿,你这小子当真是将这本秘籍瞧得小了。”钟神风脸上微微变色,道:“婆…婆婆言重了,在下可没有这个意思。”那老妪一声冷哼,道:“谅你这小子也不敢。”

东方白道:“后来钟兄便和叶凌峰动上手了么?”钟神风点头道:“不错。武林中人人都说华山派掌门叶凌峰武功如何了得。哪知道他不过是个浪得虚名之辈。这玄空秘旨上的武功果真是深不可测,厉害得很呐。”说着瞧了瞧那老妪。只见那老妪眯起了双眼,似乎没有听到他说话一般。

东方白只听的又是艳羡又是嫉妒,恨不能也一窥这至高无上的武学典籍。那老妪忽而“嘿嘿”一声冷笑,笑声中尽是嘲讽不屑之意。钟神风见她如此,心中有气,但面上仍毕恭毕敬的道:“婆婆何故发笑?”那老妪只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一张丑陋的脸上半分表情也无。

半晌,那老妪忽而仰天打个哈哈,向钟神风道:“一个死人你又冒充他作甚?”钟神风一怔,不知她何出此言。问道:“婆婆是说?”那老妪道:“血郎君。”钟神风“哦”的一声,笑道:“婆婆明鉴,在下并非是真心要冒充血郎君那厮。只不过,婆婆要在下收服十洲三岛众人作为己用,十洲三岛虽然是乌合之众,却也不能小觑了他。当年十洲三岛众人,正是为了对付血郎君才最终落得流离荒岛的下场。我想,这群人定然谈虎色变,早已被血郎君吓破了胆。我冒充了血郎君,再来收服十洲三岛众人,必然事半功倍。嘿嘿,事情果然如我所料。婆婆当日传令与我时,我便想起曾见过玄空子和鹤童颜。事不宜迟,我便日夜兼程赶往玄鹤山庄,去寻这二人。路上一口气杀了巨鲸帮众人。如果没记错的话,还有一个店小二和一个叫什么白面书生的。这几人真是天堂有路偏偏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欧阳明月听他说到这里,终于真相大白,心道:“好哇,我道是谁这么残忍将那小二哥杀害,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哼哼,我欧阳明月曾在小二哥的坟前发誓,要帮他手刃了仇人以慰他在天之灵。今日叫我知道你便是杀人凶手,当真是小二哥在天之灵。”

幽兰听他说去玄鹤山庄寻爹爹和鹤叔叔,暗想:“哼!若不是你这狗贼,爹爹和鹤叔叔又怎会受伤?本小姐又怎会流落江湖?咱们们十洲三岛众兄弟姐妹,本来过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又怎会落得今日的下场?哼!这种种的一切,均是你这狗贼引起。”

二人正要发作,忽的手心一暖手掌已被人握住。欧阳明月和幽兰同时一惊,微一侧头便发现是皇甫十四,示意二人不要轻举妄动。三人相互望了一眼,这才微微一点头。只听钟神风又道:“玄空子和鹤童颜两位老儿,耐不住荒山孤岛的清冷寂寞,自毁誓言又跑回中原武林,躲在不归山上创立了玄鹤山庄。嘿嘿,两位老儿瞒的了别人却瞒不过我。这二人都是十洲三岛中的领袖人物,只要制服了这二人,还怕收服不了其余众人么?”说着又是一阵大笑,笑声中尽是得意之色。

那老妪微微点了点头,又向东方白道:“你一统教的两位护法,还有收服的天残地缺两位老儿,武功也算过得去,其余之人不过都是些酒囊饭袋之辈。”东方白心中火气直冒,但面上仍是恭恭敬敬,说道:“婆婆说的是。除了这几人外,其余之人又怎能入了婆婆法眼?”

那老妪冷笑道:“哼,你们两个啊。不用面上对我恭恭敬敬,心里却暗自咒我。老太婆眼睛虽不好使,可是心里却明白得很。哼!”东方白和钟神风忙站起身来,齐声道:“属下不敢。”那老妪道:“嗯,坐下吧。”又向东方白道:“婆婆让你办的事,你办的怎样了?”

东方白道:“谨遵婆婆号令,现在咱们一统教已陆续收服了饿虎帮、天鹰教、天门帮、长拳门、泰山派、巫山派、移花宫、黑虎堂、凤尾帮等一众帮派,如有不从者如黑风寨秦百川之流,按照婆婆吩咐,一律当场斩杀,以儆效尤。”

欧阳明月听到这里,直恨得牙痒痒,一双手只握的咯咯作响,好在此时山风呼啸,否则凭屋中几人又怎能不察觉。那老妪点了点头,道:“很好。”转头瞧着桌上忽明忽暗的烛火出了一会神。

东方白和钟神风见她发呆,谁也不敢出言打扰。那老妪忽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寞之色,随即又恢复了先前的自信与光芒,自言自语的道:“前辈的遗命,我老太婆无论如何都要达成。”钟神风和东方白对视了一眼,只听那老妪又道:“华山、昆仑、崆峒三派现在怎样了?”

钟神风忽的一声长叹,似乎甚是可惜,但脸上却毫无可惜之色,道:“可惜啊,可惜。功败垂成。”那老妪转头紧盯着他,道:“嗯?此话怎讲?”钟神风道:“婆婆让属下离间华山、昆仑和崆峒三派,属下便让手下假装昆仑派的人在江湖上行凶作恶,以此先坏了昆仑派的名声。”那老妪厉声喝道:“这还远远不够。”

钟神风忙陪笑道:“属下当然明白。所以,我便亲手杀了崆峒派掌门飞绥子那老头,而后又让手下假装成昆仑派的人,将飞绥子的首级送去华山。恰巧那华山派叶凌峰的大徒弟刚刚回山,我便说是昆仑派的朋友送给华山的一份大礼,来恭贺他大徒弟回山。嘿嘿,如此一来,三派还不炸开了锅的么?”

那老妪脸色稍缓,点了点头又道:“此计甚妙,又如何功败垂成?”钟神风脸色立时皱的如同苦瓜一般,道:“只可惜啊…只可惜最后功亏一篑。眼看崆峒派众人便要为掌门报仇,而与华山派兵戎相见,谁曾想昆仑派邱无影那厮恰巧赶到。这人与华山叶凌峰向来交好,一时并不上当。并且,叶凌峰那厮的大徒弟莫流云,是个巧舌如簧,能言善辩之辈。谁曾想,这小子三言两语竟说服了崆峒派,真是可惜。”

他顿了一顿,又道:“崆峒派青云子风凌子两个老家伙真是老糊涂了,竟会被这种毛头小子蒙住,真是白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气煞我也。”说着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显得甚是气愤。至于是真的气愤还是装腔作势给那老妪看,就不得而知了。

欧阳明月三人听说莫流云以一人之力,化解了三派间的矛盾,心中甚是宽慰。其实,欧阳皇甫二人初见莫流云时,不过是以为他武功出众。但二人自忖他武功再强,也不见得比自己高出多少。此时听说他不以武力压制,而是以道理服人,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敬佩之情。转念又想,必须将今日之事马上通知华山、昆仑和崆峒三派为是,以免三派再生嫌隙。

那老妪沉吟半晌,又道:“你说,华山派姓叶的大徒弟叫什么?”钟神风道:“莫流云。”那老妪眯起了双眼,喃喃自语道:“莫流云…莫…流…云。”忽的双眼精光大盛,似乎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道:“难道是那小子?不可能…不可能…绝无可能…”脸上表情甚是古怪。她一连说了三个不可能,钟神风和东方白知道事关重大。

她忽的向二人脸上一扫,道:“你们两个速速查明,江湖上有几人叫做莫流云。”二人虽微感奇怪,仍同声应道:“是。”钟神风道:“那姓莫的不过是个愣头小子,婆婆又如何如此心惊?”

那老妪顿了一顿道:“两年前在摘星峰上,老身亲手将那小子打落山崖。那姓莫的绝无生还的可能。”东方白和钟神风这才点了点头,齐声道:“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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