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霍永安慕珣瑭 > 第五十四章 我入自外室人交徧讁我

我的书架

第五十四章 我入自外室人交徧讁我

『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摄政王才把人从书房领出来,这会儿只能再把人领进去,替她托着手,似怪似嗔:“我恨不得是我疼。”

总好过她现在,连吃点心都不香甜。

于是,霍将军的手,今日又上了第四遍药,摄政王每每看她这伤,眉头都皱得紧,霍将军说对摄政王已经了如指掌,也并不是信口胡言,起码此刻,永安已经很清楚摄政王嘴上没说,心里定是把婉儿骂上了好几遍,他瞧不上婉儿,碍着她在意婉儿,忍着没说罢了。永安也不戳破他,径直在那儿泪眼汪汪的扮惨,带着哭腔试探:“慕珣瑭你要瞒我什么?”

摄政王替她点药的手微微顿了顿,随即恢复如常,学着她平常无理取闹的模样反问道:“你既说了是要瞒你,若是我告诉了你,还算瞒么?”

“你!”霍将军气结,忍住了才没伸手指他。

摄政王见她气鼓鼓的模样也觉有趣,多看了两眼方才低头接着点药。

换做旁人,被气一回也就偃旗息鼓了,但霍将军不是旁人,且霍将军向来在口舌之争上当仁不让。

眼珠一转便想到了能接连说上一个时辰还绝不重样的杜老头。

学着杜老头平时训她时的做派清了清嗓子,不疾不徐道:“慕玦。”

先提人姓名,引起对方注意,等慕珣瑭抬头瞧她,才不紧不慢接着道:“回鹘内里也不太平。这个虽可不去管。但如今,人家那一股势力都把主意打到咱们当朝侯爷身上了,忠信侯死得不明不白,至此连个确切死因也无,你还有心情同我打哑谜绕弯子?岂是大渝儿郎应有的做为?”

这句岂是大渝儿郎应有的作为,是杜老头的名句,每次长篇大论皆以此句结尾。

摄政王也曾受教于杜太傅,原本还一头雾水,听到永安那最后一句,哑然失笑。

摄政王给永安缠好纱布,才道:“霍将军不愧是杜老太傅高足,这厢受教了。但此后的事,我不准你插手。”

最后那六个字,他讲得无比认真。

趁她尚未回神,摄政王做了这二十年来最孟浪的事。

他,在永安唇上咬了一口。不重,他也舍不得狠咬,但永安唇上留下了他的牙印。

又在永安跳开之前把人圈在怀里,头抵在永安肩上。

摄政王鲜少能有这样不设防的时候,声音很轻,再一次认真叮嘱道:“无论陛下下了什么样的决断,你都不要插手,一切还有我。”

这话在永安听来更多了些撒娇的意味,软软的,于是早便唾弃过自己没羞没臊的霍将军,同样伸手回抱住摄政王殿下。

并且认真应了他。

因为她已经能猜到陛下会如何了。

一如现在跪在紫宸殿的婉儿,她也猜到了。

赶在陛下开口前主动揽了差事,恭敬请求:“忠信侯一事,大理寺责无旁贷。定会查出真凶,给陛下一个交代。”

交代?陛下连冷笑的心思都歇了。“朕才送走了母后,发布了诏令。舅父便死于非命。苏卿不觉得,太巧了吗?”

原本,再是嫡亲舅父,也不可阻碍天家娶亲。可他把母后也送走了,打得是迎娶苏婉儿的主意。

百官不知苏婉儿遇刺与舅父有关,母后却是知道的。偏偏这么巧,偏偏这么巧舅父便被人害了,不管与苏霍两家有无关系,依着她母后的性子,也只有连坐,不叫苏婉儿赔命都是轻的,哪能体谅他的苦心。他心底那点妄念,终究随着舅父的死,一齐散了。

他都觉得心凉,却又自嘲,底下跪着那人,听到这个消息,该是松了口气吧。

他的近卫传来消息,霍侯已经离开长安了,他二人早便约定过,去留随他意,霍侯这厢走,也当真潇洒利落。

陛下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悲凉里,哪能想到底下那人顾忌着自己臣下的身份不敢随意接话。

等陛下平复下来再看向她时,依旧不言。

陛下早被婉儿气到没了脾气,却只今日格外悲凉,由是冷声道:“那便全权交于你,若不能查出真凶,大理寺卿与真凶同罚,你可认?”

婉儿认真行了跪拜大礼,坚定道:“微臣,认!”

“好!好!好!”陛下一掌震在桌上,笔洗砚台奏折都移了位,他都已经感觉不到疼了,虽对她的回答心里早有答案,可听她亲口说出来还是那么难以忍受。

哪怕到方才那刻,他也还在等着苏婉儿同他服个软,可那处事圆滑的大理寺卿对着他,从来都是威武不屈。

真是一个为君分忧的好臣子。

“退下吧,我想静静。”

婉儿行礼离去,并无半分迟疑。

儿女私情于她,从来都不是重中之重,明明陛下原来也是明白的,也说过等她放下。可近日来,却是步步紧逼。

莫说她从无入宫的盘算,便是有,只怕也被陛下弄没了。

众多思绪一闪而过,婉儿也无心理会了,眼下借着忠信侯,将忠信侯背后那人扯出来才是正事。

与忠信侯府不睦已成定局,她便没急着赶往侯府。

着人封了忠信侯府大半个宅子,第二天才协同平伯邀了北辰王同往。

有北辰王坐镇,原本对婉儿封府颇有微词的侯府众人也不敢多嘴了。

“如何?”婉儿擅于审讯却于验尸一途并无过多研究,正值多事之秋,旁人她信不过,所以特意拉了平伯来。

还好封府封得及时,忠信侯不过是从书房地上被拖到了床上,尸身完好。

“的确,无伤无病,死得蹊跷。”平伯仔细查验了一遍。心里有了数。

“他死在书房,之前定是有公事,或是见不得人的阴私。所以紧闭房门,只他一人在屋内。一个闲散侯爷哪来的紧急公事,且他这书桌干净地很。大概是阴私事,不能见人,才自己闷在这书房里。不妨猜与他合作那人送了信给他,看过便烧了,所以才没留下痕迹。我看过他的指甲,是黑色的,却有一股香味。他如今还无甚变化,若是中了毒,再过些时候,也就能显现出来了。”

平伯如今这样说,心里已经有七成把握这人是中毒而死。

“既已有论断,那本王便告辞了。”摄政王对这忠信侯是怎么死的,被谁害死的,并不关心。

他只希望,这事,不要那样快的被查出来,忠信侯背后那人定是准备了后手,若是今后出了些什么事,攀扯上霍家,反倒不好。若是再等等。等边境出些什么事,逼得这人狗急跳墙,倒是更好些。

不过这话,到底不能他来说。

与平伯一对视,便都明白了对方的盘算。平伯送摄政王出门,才又折回来,,示意婉儿重新封了书房,带着婉儿并不回兴化坊,反而往苏府去了。

与婉儿一同坐在马车上,将自己的想法说与婉儿听:“婉儿,这忠信侯的死因,我已经心里有数了,相信你也有了底。但,并不急着宣之于众。你不妨,再等上一等,最好是能拖上一拖。”

婉儿听出了平伯的深意,问道:“平伯的意思是,等这下毒之人再犯案时,再一网打尽?”

平伯点头,严肃道:“就算知道了那人如何下得手,可我们已经没有证据了,相反地,那人在暗处,随时都能将证据随便塞给哪一家。我若是凶手,不必想,也是要塞给辅国公府的。若那漆黑的指甲就是凶手故意留下的破绽呢?那人就是故意留下这破绽引你查呢?回鹘的毒,这些年来接触最多的,不是暗处的回鹘探子,而是明处的霍家军。”

平伯起了头,倒是点醒了婉儿,她接着道:“是了,我若是那人,也定是要这样做的。陛下近几日喜怒无常,还不大听劝,加上这一件大事,若是那人栽赃成了,那就是手握重兵,即将班师的元帅,拿陛下的舅父开刀给陛下一个下马威。若是陛下信了这个说辞,又觉得边境已然稳固,撤了姨丈的职,随便换个将士去收尾,那回鹘便有了喘息的余地,那就是还能再乱上几年了。”

好缜密的心思,一个忠信侯,都能被利用到这个地步。

此人若是在回鹘王庭,怕是真有些棘手。

平伯赞赏婉儿的敏捷,替她补充道:“不止,想必那奉旨修行的太后,忠信侯的嫡亲妹妹,已经收到兄长亡故的消息了。”
sitem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