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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误打误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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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在闹性子呢,四丫头别理她,让她想明白就好了。”顾汎笑着抬头看了顾筠一眼,又接着低头绣着金色的凤凰了。
顾筠依旧没有啃声,虚望着远处出神。
顾井没挪位置,还在坐在顾筠旁边,小声问了一句:“筠姐姐,岳麓书院非去不可吗?”
顾筠愣了一会,回过了神,瞧了顾井好一会,摇摇头,迷茫的回了一句:“我不知道……说不清楚。”
顾井瞧着顾筠的反应,没明白什么意思,想了想又问道:“一定要是岳麓书院?好的书院也不止这个,去村里的私塾说不准娘的应了。是因为有言哥哥在书院?还是……”
有意中人在书院读书?
顾筠眼底溜过一丝慌张,这顾井去了长林学了点阴阳八卦之数吗?猜那么准。
闻言,顾汎停下了手里的活,又转头过来,认真思考了一会,问道:“去年年底,你跟爹去淮里的茶园慰问佃户的时候认识的?”
顾筠小脸倏尔就红了。
顾汎顾井皆是一惊,发出惊叹,好奇心全被勾了起来。
见到她们两个十分感兴趣的样子,脸更红了,越垂越低,都瞧不见脸了,只能看到微微发红的耳廓。
“好姐姐!这事你居然没只会我们一声。”顾井笑了,轻轻捏了顾筠温温热热的耳朵。“快从实招来,我们饶了你这一次。”
顾汎也正好奇的等着,嘴边是忍不住的笑意,平日里嚣张跋扈的顾筠,扬言要一辈子陪在爹娘身边的顾筠,今夜难得露出了一副小女儿家的模样。
顾筠犹豫了好一会,才支支吾吾开口道:“我本想同爹一同去园子的,爹不让,我便只能去茶亭等着。”
“有几个人喝茶闲聊,说到了爹今日过来查园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得去。说爹平日里苛待佃户,月银又低,不是个好家主,今日一事他们谋划了好久,要讨个说法。我当时就恼了,虽然顾家茶庄没陈家那么负有盛名,可爹一向对人亲和,对佃户也一向优厚,吃的住的哪样差过?我当时,我一拍桌子……我……”
“???”
且不说顾井去年没在家,就连在家的顾汎也是不知道这事的。两人对视了一下,心里觉得佃户不知恩,为了银钱,仁义道德被狗吃的一点不剩。可还没来得说几句,视线回到顾筠身上的时候,顾筠的小脸儿憋得通红。
“???”顾汎和顾井更疑惑了。
“我骂了几句,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就嚼舌根,给顾家破脏水,佃户狼心狗肺……”
“我……我没说完,沈……沈公子拿了披风给我……我不知道他干什么,看着倒是……挺好看的,就是……他他他……怎么可以,搂搂搂搂了我……我下意识,我一巴掌就过去了……”
“沈公子倒是没躲,侧脸一下就红了。”顾筠露出些懊恼的神色。“他说:‘小妹昨夜就烧了,我惹了她不高兴,今日赌气就跑了出来,饶了各位喝茶雅兴,沈钰给各位赔个不是,赔个不是……’然后就拉着我出去了。”
“我当时又羞又恼,我出了茶馆在街上和他打了一架,他急着不知说了几句什么,没听清……”顾筠越说越小声,含含糊糊的。“围了些人,我不喜欢人跟着,只让阿玉跟着,转身见不到她,她跑去找茶园叫人了,我不知道便喊了一声……本来想让阿玉帮我的,结果沈公子应了一声。”
顾筠嘟嘟囔囔的,越来越小声。“他笑了,提高了音量,和周围的人说:‘内子恼我呢,给街坊看笑话了,我这就带她回去。’”
“周围的人笑了,不过没散,我想着还披着他的披风,我解了系带就要往他身上扔,他……他突然抱了我,低声在我耳边笑我,来葵水还打人,等一下淮里所有人都知道了。我更气了,又不能怎么办,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假装哄着,把周围人都打发走了,就松开了我。”
“爹从茶园赶出来的时候,沈公子已经走了,我找人打听了一下,沈公子在岳麓书院读书,去年秋闱没上榜,便没再去书院了,不过开春又回去了,所以……”
绣楼一下子安静了,夜里山风一过,吹散了顾筠脸上的热气,她轻轻松了口气,有些迷茫,看着自己正绞着衣裙的手,又开口了。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想,去偷偷瞧一下也好……披风还没还给他呢,也没道声谢。”
顾井听着这些事儿,觉着这可比话本子还有趣得多,也理解了什么顾筠总闹着要去岳麓书院读书了。
顾汎笑了,认真道:“筠妹妹喜欢那个沈钰公子了,是不是?”
“从举动上看,他虽然逾矩,可却替你化解了不少尴尬,且不说茶馆里的人会因为你的言语而又什么举动,单是替你遮掩月事,便是善举,你打了他一巴掌,他没生气,而在街头和他打了一架,虽然有些油嘴滑舌,不过也是巧妙的化解尴尬,也没让顾家茶庄的事情愈演愈烈,到时候要是传出什么,顾家主苛待佃户,女儿茶馆出言伤人,街上大打出手,那岂不是名声更坏?”
“嗯……”顾筠应了一声,小脸儿还是红扑扑的。
“道谢是应该的,你啊你,做事没点规矩……”顾汎有笑了。“先打听一下家住何处,打着顾家的名义去道谢,你若把那些旖旎举动略去,和娘说一声,她肯定会备礼的去谢的,去书院难,亲自去道谢,娘还是会同意的,到时候一来二往,熟络了……再谈其他的也不迟。”
顾筠的眼睛亮了亮,频频点头,顾井在一边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笑。
“那二姐姐呢,二姐姐是……”顾筠顿了一下,小声问:“是怎么喜欢上邱公子的?”
顾井也好奇,今晚就是想问这个,也道:“汎姐姐也说说?”
顾汎小脸儿一抹微红,浅浅一笑,抵挡不住两个妹妹热切的目光,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娘每年冬天都会去皇觉寺还愿,说皇觉寺的菩萨灵验,叫我去拜拜,成婚后早日怀上,那个时候还没定亲,爹娘却都认准了似的,我有些恼,想到那画,我更恼,我不想去。那个时候就想着,娘都没想这段姻缘合不合适,邱少爷及冠还有好年,就那么急想要抱外孙了。”
顾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因这事,我好几天不说话,也不动身。娘不解,一直和我说,春日去是最好的,举头三尺有神明,我不得耽误,从现在,就是四年前说亲开始,一直到礼成,年年都得去参拜。”
“我气急,直言道,连亲都没定,就那么着急,邱公子那时才十六,还有四年可等,我一直待字闺中,对外说了,也没人来求娶,可他倒是逍遥,要是过两年反悔了呢?这算什么?我还没过门,现在就向菩萨求子,一心向着邱家……太没道理了。”
“娘愣了好一会,问我是不是怕邱家反悔?我总不能说我试探了一下,香囊传意时,他回了一个丑娃娃的画像来羞辱我,便点了点头。娘就笑了。”
顾汎也笑了。
“我才六岁的时候,爹去杨城找米商,那个时候淮里的茶田刚盘下,佃户住的地方已经全安排好了,吃的还没商量好,天河大多种茶,稻子小麦从其他地方运过来便要贵上些许,光是只有一百佃户,一年吃的大米就不少了,十几年下来就不少小数目,所以才跑到杨城去。”
“我那时候粘人,筠妹妹五岁的时候就皮,总爱胡闹,井儿那时候才三岁,跟在你后面到处跑,娘不放心,整日跟着,我便只好黏着爹,他去杨城的时候,我便吵着一起去了。”
“爹一贯疼人,不过那个时候他应该是为了茶庄的事情烦着,虽然应了我一起去,不过他总是拿着本子算来算去的,没空陪我玩。我那个时候不明白,以为爹不喜欢我,看哭了,哭得可凶。”
“小谢说,我哭得惊天动地,爹吓坏了,可又不会哄我,抱着我去街边买了各种各样的零嘴还是小玩意儿,我都止不住。本来约好了时辰的,因为我耽搁了,爹走不开,叫人同邱老板道歉,等改日约个时间。”
“我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也不明白这事重要,若是谈下来,一年茶庄不知要省下多少银子,就只知道闹,最后连抱都不让爹抱,哭着想要跑回云奚来。”
“我没跑多远,怕爹跟不上,站在路边抹眼泪,越想越委屈。爹跟了上来,不知道怎么办,正为难着,一个小公子过来了,他冲我做了个鬼脸。”
顾汎勾了嘴角。
“我就笑了。”
“爹也笑了,我抬头一看到爹,我就又哭了,我还在生气呢。”
“小公子问我在委屈什么,我说没人喜欢我,娘心里都是你们,爹心里都是生意,我没人疼。小孩总是不讲道理的,认准了,别人解释也不听。”
“他见我听不得道理,就……亲了我一下,我愣住了,也忘了哭,怔怔的看着他。”
“他说,那就他来喜欢我,我就不委屈了,让我不要哭了。小孩儿,其实好哄得很,我听了这话我就开心了,扑了过去,抱着就不撒手。”
“爹在一边脸色十分难看,一把我拉开,我就哭。小公子倒是脾气好得很,和爹说没关系。爹就恼了,说,他自然没关系,生生占了我的便宜。小公子看着也已经懂礼数了,爹就问他,他在街上亲了我,可是要负责任的,知不知道。”
“小公子还真认真的想了,还没开口,我就说,没关系,我负责也行。小公子就笑了,说道,他年岁还小,等及冠,有能力照顾我之后,该担的责任都会担。”
“爹不信,这不就是推脱之词吗,问他家在哪,爹要上门讨个说法去。”
“长盛米庄,杨城邱家。”
“你说巧不巧,就是爹想去谈生意的那家。”
“小公子就是邱公子,那时他才九岁。小孩儿说话不作数,爹去邱家的时候,邱老爷听了这事,也觉得巧,爽快应了爹的要求,米价还低了几分,说是给邱少爷做担保,他说话还是作数的。这事便口头应了。”
“这事我是记得的,我当时没记住邱少爷名字罢了,字都不识几个,就只记得人。日子久了也没记着,所以娘和我说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我才明白,难怪呢,都觉得这婚事跑不掉。”
“这小相公……是我自己选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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