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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章 有些事情,不查个水落石出,永远不会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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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疾?”

  法明想了想,摇头道:“据小僧所知,此人并无残疾,他在朝中也是显赫人物,若有残疾,旁人或多或少会有印象。”

  李彦脸色恢复平静:“是我急切了,请大师从头说起吧。”

  法明组织着语言, 首先提及的,是一个意外之外情理之中的人物:“李机宜可知,三藏法师昔年翻译佛经时,广招天下大德法师,其中有一位法师,名辩机。”

  李彦眉头微动,大师往往是敬称,能称法师的,是要通晓佛法又能引导众生修行之人, 在佛门的地位相当高了。

  而法明既然仍旧称辩机为法师,他也颔首道:“有所听闻,辩机法师风韵高朗,文采斐然,在玄奘大师回国开译场时,是九名缀文大德之一,后来又拜入玄奘座下。”

  法明有些诧异:“李机宜何以对辩机法师如此了解?”

  李彦解释:“我很喜欢《大唐西域记》,而听说此书是由辩机法师,将玄奘大师游历西域各国的资料整理,撰写成的巨著,因此有所了解。”

  后世《大唐西域记》不少版本的作者, 就是玄奘和辩机两人,辩机的功劳是很大的,法明身为佛门中人,自然知道个中情况,恍然道:“原来如此,李机宜果然与我佛有缘。。”

  李彦心想等我给佛门征税时, 就更有缘了,当然他讨厌的是佛门整体的风气,如果真能把税收上来,佛门特权大降,那民间与其被淫祀邪思祸害,还不如让佛道引导呢,颔首道:“我虽不通佛法,却对玄奘大师很是崇敬,此次少林寺所见,实在痛心疾首,要引以为戒,避免毁坏佛门声誉啊……”

  法明欣然:“有李机宜对我佛门的关心,小僧铭感于心!”

  话题重回,李彦问道:“大师刚刚所言,辩机法师与此事又有何关联呢?”

  法明喜色消失,叹了口气道:“贞观二十三年,辩机法师卷入一件恶事中,不幸身故,声名被污,是朝中一位重臣,出手相助,为其正名,三藏法师也承此大恩……”

  李彦顿时露出好奇。

  贞观二十三年是李世民在位的最后一年,若是按照历史大事,不正是辩机和高阳公主私通,给房遗爱戴绿帽,最后被李世民发现,大怒腰斩的时间么?

  这件事后世广为人知,毕竟风月话题,可比佛经翻译劲爆多了。

  但此事到底是真是假,要打一个问号,因为在《旧唐书》里没有,到了《新唐书》中出现,记载还有所矛盾。

  最大的出入,就是一個说高阳公主由于辩机之事遭到李世民的厌恶,到了《资治通鉴》里更加上李世民死时高阳无哀容的细节描写,另一个则说李世民驾崩前,父女关系还是好的,公主没有失宠的迹象。

  而《新唐书》过于标榜删繁就简,杂史野记又收录得太多,后世有不少研究者,就对辩机和公主私通一事,提出过质疑,怀疑欧阳修由于严重排佛,把民间野记对辩机的抹黑,当正史收进去了。

  毕竟这位文学大家修史的态度就是,我喜欢的留下,我厌恶的删除,欧阳修痛恨骈文,看到骈文的诏书就删,险些令大量诏书失传,又斥责《旧唐书》义理不明,不符合儒家的纲常伦理,记录时用春秋笔法,免不了夹杂私货。

  不过单就辩机和高阳私通这件事来说,除了不少矛盾点外,还拿不出确切的反面实证,他的死因说不清楚,这种风月事又是造谣容易辟谣难,因此停留在质疑层面,不能说它一定是假的。

  现在听法明之言,辩机到底有没有当李世民的便宜女婿不知道,至少官方记录是没有的,李彦问道:“出手相助辩机法师的,是朝中哪位重臣?”

  法明有些惊惧,毕竟那个名字对于许多人来说,已经成了禁忌,但他还是说了:“前赵国公,长孙辅机。”

  李彦瞳孔微缩,他已经断定是长孙家的人,不过那个时候,长孙氏有多人为重臣,没想到直接是长孙无忌:“照此说来,十八年前,玄奘法师于法门寺开坛讲法,前赵国公也在?”

  法明点头:“不错,前赵国公那时已卸下重职,在三藏法师的劝慰下,有遁入空门之意……”

  卸下重职说的直白些,就是长孙无忌那时已经大权旁落,玄奘念及往日旧情,想助他入佛门。

  李彦却暗暗摇头,长孙无忌的威望太高,他一日不死,李治难以心安,这位赵国公也该清楚这点:“他并没有选择出家吧?”

  但法明给出了一个意外的答案:“不,前赵国公愿意出家,还笑问寺内可有法号名佐命,只是后来发生变故,他才返回长安,临行时三藏法师赠予诸多佛经。”

  李彦眉头扬起:“佐命之号?是了……确实没有人比长孙辅机更适合佐命这个称呼。”

  佐命之意,是辅佐天命君主之士,之前他们听到这个称呼,都认为此人是要造反。

  但如果最初起自长孙无忌的自称,那是再确切不过。

  从早年秦王府的战将谋臣,到玄武门之变的策划者,后来李世民登基,功勋实封排在第一,凌烟阁二十四功臣,排在第一。

  太宗一朝的名臣武将数不胜数,但能称佐命,辅佐唐太宗李世民成天命的,长孙无忌最名副其实。

  不过到目前为止,似乎还不足以让法明,惊惧地从法门寺逃来少林寺,李彦问道:“后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法明吞咽了一下口水,明显紧张起来,缓缓的道:“显庆五年,窥基法师也来法门寺中讲法,据一位老僧所言,曾见窥基法师身边有一随行僧人,行走姿势很像前赵国公……但那一年,前赵国公应已自尽身亡,而那随行僧人后来也消失不见……”

谷歏</span>  李彦神色顿时变得无比肃然,侧耳倾听,确定了内外无旁人后:“大师之意,是长孙辅机假死,遁入了空门?”

  法明道:“小僧也觉得这个想法十分荒谬,不可轻信,但李机宜调查这件陈年旧事,又与京内大案有关,小僧不敢错漏线索,又实在害怕,才避开法门寺,来了此处……”

  李彦安慰道:“这并不怪你,此事过于荒谬,若是前赵国公还在世,也是近八十岁高龄了,此人能成为‘佐命’,四处兴风作浪吗?”

  最后半句,李彦眉头紧锁,几乎是自言自语。

  现在得到的“佐命”情报,根据阿史那环对此人的描述是,宽衣大袍,脸戴面具,声音苍老,连传授武艺时也从来不露出手掌,也没有实际姓名,只知是要为长孙氏上下千余人的惨死复仇。

  所以李彦并不能确定,此人是不是身怀残疾,毕竟这掩饰得实在太好。

  再联想到长孙氏全族在岭南所中的万毒散,最大的怀疑对象,是能继承长孙无忌余泽,又极可能中毒毁容的嫡长子长孙冲。

  可如果长孙无忌没死的话,那就可怕了。

  长孙冲和长孙无忌,是不同层次的存在,没有可比性。

  李彦没了心思停留,起身道:“法明大师,你好好休息,在少林寺调养一段时间,这里现在反倒是安全的地方。”

  法明双手合十:“多谢李机宜关心,小僧明白的。”

  李彦出了屋舍,凝神思索片刻,回到自己的房内,提笔归纳时间。

  最早从贞观时期的辩机之死开始,长孙无忌有恩于玄奘一脉;

  到了十八年前,长孙无忌大权开始旁落,在法门寺与玄奘探讨佛法,有遁入空门的想法,却又笑问有无佐命法号,或许雄心未灭,由于缺少亲历者,无法断言当时的情绪;

  其后两年,长孙无忌彻底失势,在显庆四年,以谋逆之罪被逼自杀,不仅族内千人流放岭南,还牵扯极广,众多关内士族遭到打压;

  等到显庆五年,玄奘嫡传弟子窥基在法门寺内,又与疑似长孙无忌的僧人交谈;

  再往后,或许事件线就要到岭南了,长孙氏一族遭“疫病”,根据“佐命”之言,是被万毒散下毒,斩草除根,而刑部的都官司内案录丢失,十年前的被一场大火统统烧光;

  长孙氏绝大部分人丧命是肯定的,但很可能存在漏网之鱼,如今在大唐内部作乱的“佐命”,就可能是其幸存者。

  此人精通各门劲法,以唯识劲灭口贾思博,其党羽在陇右安插谍细,与关内各族暗暗联络,于江南暗蓄叛乱,与吐蕃、新罗、突厥等外族都有联络,麾下还有原内卫的老人……

  比如尚宫姐妹里,就有一位偏向于这位的,是很多事件的亲历者。

  杨再威所在的弘农杨氏,近年来时常丢失孩童,与尚宫麾下的牙人组织不无关联,所遗失的孩子更是去执行某件大师,让关内士族再无退路。

  李彦整理完毕,将尚宫和窥基的名字圈了出来。

  尚宫自不必说,明天回洛阳就要严加审问,说不定丘神绩都已经拷问出来了。

  至于窥基,玄奘大师已经去世,对当年之事最为了解的,自然是这位嫡传,在玄奘诸多弟子中,唯一将此劲法练至大成的人。

  不过迟疑了一下,李彦又在背面写上了一条,他一直萦绕于心的线索。

  那是他阿舅谢掌事所言,显庆四年,卫国公李德謇带着只有两岁的他,外出做了某件事情,直接导致了他下落不明,后来在凉州长大。

  而那一年,正好是长孙无忌被杀的时间。

  李德謇也会参与其中吗?

  李彦想到在自己没有出现之前,卫国公府上下的边缘化,又微微摇头。

  不对……

  以关内士族的抱团,李德謇若是参与到巨大的阴谋里,没必要一直毫无地位。

  但他提笔,还是将李德謇的名字也圈了出来,决定回去好好询问一番。

  有些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不必刨根问底。

  但有些事情以另一种方式流传,永远不会过去,长孙氏千人的惨死,“佐命”是否名副其实,那祸乱大唐的阴谋与复仇,我神探李元芳,必须将之查个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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