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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八十七章 烧船杀猫,岂能饶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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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仁风坊。

  此坊就在南市东边,李彦本着就近原则,首先造访这里旳宅子。

  这座宅子是萧氏商会五年前送给弓嗣业的,位于坊市东北。

  此时已经快到宵禁时间,街头上的人都纷纷往回走,坊内的店铺商贩满怀期待,准备在内部嗨起来。

  相比起热闹场面,李彦来到的巷子显得很冷清,他将狮子骢停在街边,看向目标宅院:“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狮子骢轻嘶一声,情绪淡定,十分相信这位主人是真的会去去就来。

  李彦耳听八方,选好位置,身子一纵,翻入院内。

  落地无声,他目光一扫,这里是后院花园。

  花朵凋零,杂草生长,但不远处的屋内还有灯火。

  显然这里不是无人居住,而是住的人根本没有那个心思打理花园。

  李彦朝着灯火的方向走去。

  很快,四道清晰的呼吸声传入耳中,片刻后,又有说话的声音响起。

  但李彦眉头一皱。

  因为里面说的,既不是大唐话, 也不是吐蕃藏语。

  李彦侧耳倾听片刻,觉得很可能也不是突厥语。

  由于凉州杂胡众多, 突厥人都有不少, 李彦听得多了, 是可以大致分辨的,至少能懂几个单词。

  但里面这种语言从未听过, 倒是有有些音节和汉语差不多,却似是而非。

  他想了想,绕了半圈, 从另一侧走到窗边,朝里面看去。

  就见一个胡桌边,坐着四个人, 都是脸扁头圆,眼睛狭长,袍子反着系在胸前, 帽檐绣着彩绢的古怪打扮。

  一看这相貌特征, 李彦顿时恍然:“高句丽人?原来说的是古朝鲜话……”

  不过单从语言, 还真不能断言这四个人是高句丽亡国奴。

  也可能是百济遗民,亦或是新罗人。

  历史上这个时候, 新罗已经开始不老实了,原因很简单, 大唐对吐蕃失利, 不再是那个战无不胜的无敌大国。

  但现在吐蕃的气焰重新被压了下去, 吐谷浑又在大唐的庇护下,重新立足于高原,新罗立刻变得顺服, 乖得跟曾孙子似的。

  所以李彦偏向于里面的人, 是高句丽和百济两个已经亡国的遗民。

  这里是府邸的边缘地带,他不多做耽搁, 转身准备离去。

  然而就在这时, 其中一人的声调高亢起来, 从腰间取出一物,炫耀的晃了晃, 然后叽哩哇啦一通乱叫。

  李彦的脚步立刻停下:“神策弩?”

  他的目光何等敏锐, 只是眼神一扫,就将那特制的弩器看得清清楚楚。

  与寨子中程务忠递给他查看的神策弩一模一样。

  而这弓弩在大唐内, 都配备不多, 也就北衙百骑,由于身份特殊, 可以带出宫,其他的禁军在宫城内或许可以接触,但出宫时都必须严格搜身,是连一根弩箭都不允许带出去的。

  这样的弩器,居然出在一个讲朝鲜话的人身上,李彦再不多言,闪身掠了进去。

  四人的警惕性也是极高,几乎就在李彦出现在屋内的一刹那,就伸手去摸腰间的佩刀。

  但射天狼的速度快到极致,李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松跨越十米距离,抓住两个人的脑袋,往中间狠狠一怼,然后单脚上踢,踢中第三个人下巴。

  三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全部倒在地上,昏迷过去,只剩下那个拿着神策弩的人,惊叫着射出一箭。

  李彦轻松闪开,收回脚,闲庭信步的踏前一步,五指如山,探囊取物般捏住他脖子。

  神策弩掉在地上,那人并不高大的身体直接被提了起来,想要反抗,却根本提不起丝毫力气,只能听到冷漠的声音传来:“你是高句丽遗民?”

  问完后,那人才感到手掌微微松开,给他说话的余地,却涌起浓浓的恨意,张嘴就要吐出口水。

  “咔嚓!”

  李彦毫不迟疑的扭断了他的脖子, 将地上昏迷的第二个人提起来, 开始询问。

  “咔嚓!”“咔嚓!”

  这种审讯方式,丘神绩见了都要摇头.

  但现在这个时候,李彦是真的没空慢慢询问了。

  好在简单粗暴,也有简单粗暴的效果。

  最后一位醒过来的听了这个问题,再看着三位同伴的尸体,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答道:“我是高丽人!我是高丽人!”

  按照历史上正式的官方说法,确实是叫高丽,李彦习惯于称呼高句丽,是后世的称呼习惯,要和另一个高丽区别开来,否则容易搞混。

  现在关注点倒不是这一字之差上,关键是现在已经没有高丽了,李彦五指微微捏紧:“高丽早被大唐所灭,亡国之奴,还敢称高丽人?你是谁?”

  高句丽遗民眼中露出仇恨,却又被恐惧淹没,连连点头:“我是高丽遗民!我是高丽遗民!”

  李彦问:“你叫什么名字?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这把弩是谁给你们的?”

谷輧</span>  高句丽遗民的心理防线被攻破,一股脑的招供道:“我没有名字,别人称我为献奴,我和他们都是被卖过来的奴仆,这把弩是赏赐给有功之人的。”

  李彦在他身上捏了捏,继续问道:“你气血充盈,力量不弱,明明是遗民奴隶,却有如此本事,是经过了指导后,在这里苦练苦功?”

  献奴实在不明白,照面间被一网打尽叫什么本事,但也正是这种非人般的可怕实力,让他发自身心的畏惧,颤声道:“是的,我们在这里练武,已经好几年了。”

  李彦看向那第一个死去的高句丽遗民:“他刚刚炫耀这把弩器,是不是得了没多久?他是立下了什么功劳,才会获得这样的赏赐?”

  献奴道:“他愿意带着火油,去烧船!”

  火油和石漆一样,都是古人对石油的一种称呼,李彦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火油在什么地方?”

  献奴道:“似乎藏在地窖中,我不知道具体在哪里。”

  李彦问:“指导你们练功的人,是什么样貌?”

  献奴低声道:“也是一位高丽遗民,高矮长相,都很普通。”

  李彦最后问:“除此之外,你还知道什么?”

  献奴顿时大惊,露出哀求之色:“饶命!饶命!”

  李彦摇摇头:“你们这些贼人动不动想烧船,已经突破了我的底线,另外再给你一个忠告,高丽亡了就要说大唐话!”

  “咔嚓!”

  献奴的尸体倒下,李彦将神策弩捡起,别在腰间,一路往前院而去。

  一路上,他发现了另一伙突厥人。

  当然,一视同仁之下,还是得称呼突厥遗民,毕竟现在东西突厥都亡了。

  用链子刀割断了几名突厥人的喉咙后,李彦如法炮制,留下了一个最胆怯的,用来问问题:“准备烧船的火油在哪里?”

  突厥遗民用磕磕绊绊的大唐话道:“就在前院,原本藏在地窖中,昨日刚刚被搬了出来,说是要动手了。”

  李彦又问:“教你们练功的人,是何模样?”

  突厥遗民骄傲的道:“那是一位突厥老者,拥有强大的技艺!”

  李彦扭断了他的脖子:“突厥亡了就要说大唐话。”

  再往前走,他甚至还发现了几位训练有素的昆仑奴。

  自动与夜色融为一体,但呼吸声却掩盖不了。

  这些言语就完全不通,连大唐话都说不出来,李彦出刀如风,毫不停歇,抵达了前院。

  前院往往代表着主人的门面,如宰相的府邸大宅,在前院甚至有举行马球比赛的。

  还要打马球,不光是一片宽阔的地面就行了,还用黄土一寸寸夯实夯平,确保地面平滑后,再用油反复泼在球场上,直至光亮如镜。

  而现在,这里确实有很多油,只不过是用罐子灌好,置于中央。

  人还没到,他的鼻子里,就嗅到石油的古怪味道,神情变得凝重。

  石油的自然现象古人早就了解,记录在《易经》中,在两汉初步运用,到了南北朝,石油已经实际运用于战斗中,比如一百多年前,就有石油相助守城的例子:

  突厥围酒泉,取脂(石油)燃火,焚其攻具,得水愈明,酒泉赖以获济。

  想必突厥人发现攻城器械着火,却无法用水扑灭时,是极为惊恐的,心理崩溃之后,自然嗷嗷的撤退。

  不过在民间方面,即便到了隋唐,石油的作用不大,制成的石烛并不普及,属于地方特产,所以除非当地开采过这玩意,否则其他地方的老百姓是不了解的,洛阳码头上的吏员显然也不知道此物的厉害。

  李彦看着这院中堆放的石油,却是很清楚,如果真的点燃这个,在洛水上烧起来,船就全完了。

  显然,贼人发现他们在北市排查了安全隐患后,准备一不做二不休,放火烧船!

  李彦动起手来,比他们更狠,取下腰间的神策弩,直接瞄准看守在石油身边的一名领头者。

  “嗖!”

  弩箭飞射出的一霎那,他的整个人也扑了出去。

  在弩箭准确的射中领头者的咽喉时,链子刀的刀光划出雪亮的光辉,同时斩断了看守者手中的火把。

  “敌袭!!”

  当火光熄灭,四周陷入黑暗,外面的光亮隐约透进来,众人的眼前只能隐约看到刀光如瀑,耳中则有无数可怕的声音涌入。

  兵器断裂声!布帛撕毁声!血水喷溅声!尸体落地声——

  声声入耳,最后全部汇聚成一道道惨叫,将生命纳入死神的怀抱。

  当甩去了鲜血的链子刀归刀入鞘,李彦探手一拿,抓住最后一位贼人。

  贼人头戴幞头,身穿圆领大袖,用标准的大唐话求饶道:“饶命!饶命!”

  李彦提着他,歪了歪脑袋:“你们不仅要烧船,还杀了猫是吧?”

  贼人:“???”

  “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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