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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琴剑相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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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也是。”小影靠着他的肩膀,信手轻轻拨动琴弦,宛如一溜珠玉溅落:“云,除非我死了,否则我都会赖在你的身边。就算你觉得我特别腻烦,我也坚决不走,反正我赖定你了。”

“不要随便说那个死字,你在,我就在;你死,我也去。”云落天埋首在她发丝间,柔声劝慰:“小影,不要总是自轻自贱,学着坚强一点,凡事应该勇敢面对,而不是消极的寻死逃避。”

小影愣住,相似的话,风磊白天也和她说过,她的内心,真的很脆弱悲观吗?

“云,我是不是很差劲呐?”

云落天很不客气的点点头:“轻言生死,也是一种辜负。你辜负了我的心意和理想,因为你是我理想的一部分,缺少哪一环,人生都残缺了一半,生无可恋。”

“好,我再也不说那个字眼了。”小影心里溢满感动,郑重道:“我发誓会好好修炼,绝不辜负你的心意和理想。你的理想是守护浮欢和我,我的理想呢,就是助你守护神寂陵,永远陪着你。这样可好?”

云落天含笑点头,然后命令她不要再打岔,执起拂天神剑,在神塔之上,刻下刚才他们共同演奏的新曲。

小影看他不时凝眉深思,边写边改动,于是照着他所改写的信手重新演绎。

这一次,乐曲中蕴含了衍变无穷的变数和凝而不发的杀气,完全成为一支可守可攻的曲子。

她将法力贯注曲中,静谧星月下,银芒闪幻,渐有金戈铁马气息涌聚到身子周围。

云落天改写的曲子,缱绻之意只留了三成,余下的,六分铁骨铮铮热血激扬,一分杀伐果决狠厉酷烈。

曲声如心声,小影对他的心性,似乎又多了一层了解。

原来,他沉静温润的外表下,也蕴含着冲天豪情和铁血狠决。她也明白了为什么在悦天用炼妖瓶子残害她时,他会暴怒到不顾得罪天帝的女儿,将那三个宫女杖毙。

他也不缺乏雷霆手段,心志果决冷厉,只是,他追求的是守护神域,维持天道平衡,而其他神魔,大多热衷于王图霸业,只为自己的热血欲望而杀伐天下。

杀戮容易,守护太难。

他要防范的敌手太多,小影觉得,应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变强,免除他不必要的担忧,甚至进而助他一臂之力。

理清了这些念头,她立即专心弹奏他精心改写的曲子,他长剑一挽,合着琴曲,在月下演练。

长剑起,风云动,满天星辰似乎都落在了他凛冽大气的剑势里,也或者,密集幻灭的剑光织成的如镜般光幕上,影落了亿万星辰的倒影。

每一剑都带动了周围百里之内的云气雾霭,隐隐似一天惊电闪灭不已。

看着他稳凝如山岳,奔涌如海潮的剑气,小影不由想起风磊的刀法,默默分析他们的不同之处,将适合自己借用的部分,都揉进琴曲里。

不知不觉,竟然晨曦初现。

苍茫晨雾弥漫了整个塔顶,她和他,几乎对面不相见。

云落天俯身拉她起来,微笑道:“小影,你发丝上和睫毛上,都沾染了露水呢。”

“你还不是一样嘛,”小影足尖轻点云影琴,借用琴身的高度,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眼睛上飞快亲了一下:“让我尝尝露水的味道,嗯,有点甜呢。”

“大胆的丫头,敢占我便宜?”他追上来挠小影的咯吱窝,她最怕这个,笑得气都缓不上来,赶紧作鞠讨饶。

云落天这才做罢,拉了她一起飞回世子宫。

她知道,云落天是有意一次次打破暧昧亲昵的氛围,不想关系进展的尺度太快。

他在等待靠实力摆脱各种禁制和阻挠的那一天,想给她,也是给他自己,最坦荡最完美的姻缘。

他不想有丝毫亵渎这份感情的念头和事情发生,可是,他越是认真,越是执着,小影就越是自惭形秽,觉得自己配不上他的克制和坚持。

小影没有那么长远的筹划和目标,只想依从自己的内心,时刻与他相守,想亲的时候就亲,想抱的时候就抱。只要是他,做什么她都愿意。

这么想,不知道他会不会感应到呢?万一觉得自己轻浮怎么办啊?小影心虚的偷瞄了他一眼,还好,他正专心带着她飞翔,根本没有留意她发烫的脸。

早饭过后,他又去承平殿处理政务,小影带上美酒两坛,去陪伴风磊。

今天风磊的状况稍微好了一点,小影去的时候,他正蜷卧在浮欢树下,虽然依旧很虚弱,却绝对没有性命之忧。

小影扶他坐起来,靠在自己身上,看他没有力气抱起酒坛,就自己抱起来凑到他唇边。

他不好意思的笑道:“我都快成废物了,姐你别笑话我。其实这只是暂时的,再过两天等我好点,那些该死的恶灵就没有趁机猖獗的份了。”

“傻瓜,我是你姐,怎么会取笑你呢?快喝吧。”

两坛好酒落肚,他精神好了不少,好奇的上下打量小影:“姐,你今天的气色特别好,昨晚在做什么?”

“修炼呀,我和云落天整整修炼了一夜,我这次是真想练就一身好法术,自保,并且助人。”

“嗯,你这样想就对了。”他欣慰的笑道:“姐,我也可以教你魔法,晚上你学他的,白天就学我的吧。”

“好,等你身体好点了,我们就实战切磋,今天你先给我讲解一下你修习的法术。”

他的讲解虽然有些粗糟,没有云落天那么逻辑严谨,但是比较简单粗犷,学起来也挺容易上路。

小影体质虽然不佳,但是记忆力绝对比他们几个都强。

只要是文字的东西,再厚的一本书,一般都可以过目不忘,所以立刻就记住了他全部的修炼秘诀。

他欣喜道:“姐,你的进境比我想象的要快得多,继续加油。半年后的遐荒大会,我带你一起参加,让你开开眼界,顺便历练一下。”

“遐荒大会?”小影喃喃道:“很重要吗?”

“那当然,三界每五百年一次的盛会。到时候神魔两界最有身份和实力的最高领袖们,都会去做评委,并且奉上丰厚奖品。”

“那你详细的告诉我好不好?”小影推推他的胳膊央求。

“好”

原来,在他们生活的这片星域,除了他们已知的世界外,还有四个已经没落和封闭的时空:远古神魔的洪荒,远古幽魂的冥荒,史前巨型魔兽的遐荒,和早已隐遁于历史长河的外星域高端智慧生灵阴阳神所居住的幽荒。

洪、冥、遐、幽四荒,无不隐遁着史上最强的生命,只是因为他们不肯进化,不再适应这个世界,就被一一封闭起来,与他们已知的世界切断了一切联系。

这其中,唯有遐荒,每五百年可以被打开一次封印,供三界中神、魔、冥三界的少年高手们进去探险试炼自己的修为。

因为遐荒中生存的,虽然都是体型巨大的远古凶禽魔兽,魔法高强,但它们的智慧普遍稍微低下,不至于给他们生存的世界构成毁灭性灾难。

所以,历代以来,三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想要向天下众生证明自己的实力,就必须去遐荒接受试炼。

能活着出来的,才是条好汉子。能最快最潇洒出来的,才配称作真英雄。

大江后浪推前浪,每五百年,就又有一批少年高手成长起来。而每一轮的高手们,都习惯了参加这样最危险却最能证明自己实力的竞赛。

这种盛会,有一个很通俗的名称:会猎遐荒。

“姐,你到时候跟着我和哥哥去可以吗?”风磊道:“我会全力保护你。”

“我想跟着云一起去,风磊,你别生气好不好?”小影小心的观察着风磊眼神,怕他不高兴。

果然,他神色微微一黯,但很快就恢复了笑容:“我生什么气啊,反正到时候,一进入遐荒,谁也料不准会有什么变故发生,我未必就没有机会和你在一块儿。”

“你这么说,分明是贬低云的能力,诅咒我和他不顺利。”小影愤愤的捶打他:“哼,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可能是恶有恶报吧,小影随便一打,正好就打在他比较重的伤口上,他顿时痛得脸上都是冷汗。

他深深吸了口气,竭力忍着痛道:“没有,我干嘛要诅咒你们啊?他云落天又不是万能的众神之神,你以为他什么都可以应付吗?就算是我父王,也做不到一切尽入掌握。”

“对不起,很疼吧?”小影不安的撩开他衣襟,想查看被她打到的伤,可是他身上深深浅浅遍布恶灵噬咬的血口,让她看得心惊肉跳,根本分不清哪一处是刚刚被她打到的:“风磊,你每天晚上都过得太煎熬了,我真想晚上来陪着你一起面对那些该死的恶灵们。”

“不用,你千万不要来。姐,只要我能感觉到你还是关心我的,晚上这些痛苦,都算不得什么。”风磊手上一用力,就将小影拉进他的怀里,紧紧抱着她,脸颊在她发丝上摩挲:“姐,我想你,每天都很想,晚上白天都一直想着你。姐,我很困,你让我抱着入睡吧。”

浓重的血腥气里,他的声音如此痛苦又如此炽烈,使小影手足无措,推开他觉得于心不忍,让他继续抱着又觉得很不适宜。

怎么办啊?小影狠狠心用力推他,又碰到了他的伤口,满手是血。

他身子微微痉挛了一下,却忍着没有呻吟一声,只是紧紧抱着她不肯放手:“姐,别拒绝我,我这里真的很疼,真的,心脏这里。”

“风磊……”小影不知道该怎么做,怎么说,禁不住眼泪纷落如雨。

风磊吃一惊,微微松开了她,叹息道:“姐,我活着只会带给你烦扰是吗?”

他的眼睛略微飘移,看向身边放着的苍澜刀,眼里闪过一抹黯痛和决绝。

小影惊得心脏几乎停跳,赶紧握住他抬起的手:“你想做什么?风磊,我没有怪你,只是觉得愧疚和疼惜,都怪我一开始忘了保持该有的距离和分寸,才会让你一时迷恋,痛苦至此。该死的是我,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你不怪我,不恨我,那就让我抱一会吧,姐。”他始终放不下这个念头,说着就又死死的抱着小影,埋首在她怀里。

也许实在是伤口太多太痛,精力过于不济,没多久,他便昏死过去。

看着怀里固执又虚弱的家伙,昏迷中依然眉宇深锁,小影暗暗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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