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流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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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暮雪觉得,所有在别人眼里夕颜做错的事情,其实都是有苦衷的,或者说是有原因的。即使她会以身试法,测试自己的男朋友,也是因为她曾经被男人伤的体无完肤。

而她之所以被这个男人伤害,沈暮雪觉得间接上也是因为自己。

那时候,沈暮雪上大学,夕颜就在同一座城市的服装店打工。她爱上了一个男孩,是个理发师,时尚帅气。都是十**岁的年纪,白夕颜爱的很投入,倾其所以,她奉献了她所有的身、心、钱,以至于实在无法再奉献更多。

两人谈了三年,从十八岁到二十岁,是白夕颜最美好的年华,她告诉暮雪,她会和这个男孩结婚,然后两个人好好努力,赚点钱,在这座城市买个房子,好好过小日子。那时候,她的野心并不大,她只是渴望一份真爱,一个真正疼爱她的人。

可惜,这个简单的愿望背后竟然是一地狗血。在和夕颜交往的同时,这个男孩还有一个女朋友。那个女孩找到夕颜和男孩同居的住所,两人大打出手。男孩出现后,并没有护着夕颜,反而拥着女孩无情的离开了。

受伤后的白夕颜去医院看病,却发现已经怀孕三个月了。她到处找男孩找不到,只好找暮雪哭诉。而彼时的暮雪,除了安慰她,什么忙也帮不上。

夕颜以为只要男孩知道了她怀孕的事情,就一定会回到她的身边。然而,她又一次想错了,男孩不仅没回到她身边,还在再次争执的过程中暴打了白夕颜。

当沈暮雪在医院看到白夕颜的时候心痛的痛哭失声,恨不得亲手杀了那个男人。白夕颜却冷静了,是极度极度冷静。她用极冷的语调告诉沈暮雪,她要把孩子做掉。

看着身心俱疲的白夕颜在护士恶声恶语的呵斥中走进了手术室,沈暮雪心如刀绞。

沈暮雪在门外等着,心里极度自责。“他怪我不是处女。”白夕颜对她说的这句话反复的在她耳边鸣响,她想起了小时候被陈大发抓去的那晚,她终于相信,一直不愿承认的事情确实是真的发生了,白夕颜代她受过,才会有这么惨的人生。她觉得这辈子无论怎么补偿夕颜都不能弥补自己带给她的创伤。

没多久,白夕颜从手术室出来,她脸色苍白、虚弱无比,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沈暮雪上前扶住她的那一刻,感觉白夕颜像一个被抽去了灵魂的木偶。

暮雪把她接回宿舍精心照顾。白夕颜三天没说话,就这样睁着眼直直的盯着二层的床板发呆。三天后,她对暮雪说的第一句话是:暮雪,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蠢了,我白夕颜不再为任何男人而活,我只为我自己!

那件事以后,白夕颜就彻底变了,变得更开朗,更健谈,更无所畏惧。然而暮雪却从这种好的变化中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果然,白夕颜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曾和她联系。再见面时,她打扮的很时髦,染了头发,穿着漂亮的衣服、拎着漂亮的手袋,她招摇的在学校门口等着沈暮雪。白夕颜请暮雪去吃了城中最好的馆子,暮雪问她哪儿来这么多钱。她直言不讳的告诉沈暮雪,她跟一个建筑工地的老板在一起了,那个老板很有钱,能买的起所有她喜欢的东西。

沈暮雪担忧的问她:“夕颜,你爱他吗?”

白夕颜嗤嗤一笑,反问道,“爱?什么是爱?”她看到暮雪一脸严肃的表情,又说道,“放心啦,我们就是玩玩,他都一大把年纪了,你以为我还指望跟他结婚啊。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沈暮雪大惊,说道,“夕颜,你这是在玩火,你知道吗?”

“玩火?那也比跟着个穷小子玩命儿强。”白夕颜恨恨的说道。暮雪知道,她又想起了和那个理发师的事情。看着堕落的白夕颜,沈暮雪毫无办法。

此后,白夕颜又换了几个男人,这些男人一个比一个有钱。白夕颜用从这些男人那里得到的钱大肆挥霍,她也给暮雪买了很多昂贵的东西,就像她以前承诺的一样:“暮雪,我会照顾你的。”

白夕颜的生活看着表面光鲜,实则每况愈下。只有暮雪知道她内心有多么空虚和痛苦,她不断的用酒精和香烟麻醉自己。白夕颜不知道的是,沈暮雪也陪着她默默痛苦,悔恨和自责啃噬着她的心灵,她把夕颜一切的痛苦都归咎于当年自己逃跑留下她受过。

直到康邵元出现后,白夕颜动荡的生活似乎终于平静了,她说要为康邵元生孩子,甚至提到了结婚。沈暮雪以为她终于安定下来,正要为她高兴。谁知,这才是悲剧的开始。

当暮雪被白夕颜叫道宾馆的时候,她才知道白夕颜不过是重复了之前的生活,康邵元有老婆,白夕颜不过是他在外面养的情人。面对着康太太发狂的叫嚣,沈暮雪不知道该如何帮助夕颜。她既同情康太太,也为白夕颜不值。

在一片混乱中,当她不知道怎么把刀插在康太太的胸口的时候,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保护夕颜,保护夕颜,保护夕颜!她带着这样神圣的使命和救赎的心情,义无反顾的把一切责任扛到了自己身上。只有这样她才觉得对夕颜有所补偿。

在监狱里,无论是被曹胖子摁在马桶里喝尿,还是大冬天被狱友泼了一被子冷水冻得瑟瑟发抖,沈暮雪没有任何怨言。还好,夕颜不在这里,她不用遭受这些。这个念头支撑着她度过了最难熬的监狱前两年。

即便出狱后,当她知道白夕颜和乐天走到一起的时候,她也痛苦过,恨过。但是当她一想到因为自己而毁掉了夕颜的一生,沈暮雪就觉得,乐天是个好男人,既然夕颜喜欢,她沈暮雪就该退让,这是她欠夕颜的。

夜已经很深了,这是一座小城,万籁寂静,只有沈暮雪的思绪不肯停歇,在她脑子里窜来窜去,这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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