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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自有早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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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寅时一刻,显秀便起了。杜落见贵人起的如此早,倒是出言劝了二句。“晨昏定省固然重要,可贵人也不能在人前精神不济。”说着话,姑姑就把敷面的棉巾子递了过去。趁着显秀还没把巾子敷上,姑姑仔细瞅了才道,“还好眼底没有乌青。”说罢,又叫南余,“今儿的衣裳和妆容如常即可。”

一个浸了凉水的棉巾子,显秀接过手时就被凉着清醒许多。见杜落大清早在自己面前忙个不停,叫了这个,又指着那个,不由一笑道,“姑姑无需怕着,我也不是因为心里装着事儿才起得如此早的。今儿是太后凤体无碍后头回晨昏定省,我想早了总比迟了要好。”说罢,这才将手上棉巾敷在脸上。

南余应了杜落的话,将小主今儿要穿的衣裳和佩戴的首饰都放在妆奁一旁。虽说昨儿闯了祸,可这会儿在贵人与姑姑面前,倒是一点没异样的。她做妥这些后,才到了显秀和杜落跟前说话。“宫里知道要晨昏定省,这日给各宫送水的奴才们也都上门的早。也是照旧,也有传心殿东院的大庖井的水。”

显秀听南余说起了大庖井,哪怕棉巾敷面,也还是应了她一句,只是话声就有些发闷了。“宫里每日,也是一天两趟呢,要用水车去玉泉山那边将水运回宫。可便是这样,那也是不够用的。还好还有口大庖井,我也不是十分讲究之人,用它的水来吃茶倒是也没什么差别,就只皇上十分喜欢玉泉水。”

南余见贵人主动说起皇上,倒是笑起了。“万岁爷自是就好那一口的。可您前几日赏给奴才们喝的那壶茶,用的倒是玉泉水。奴才们喝了,也是没品出什么味来。”说罢,她才想起今儿外面人说的闲话,“外头说苏束嬷嬷去储秀宫和景阳宫送的东西不同,这是有心想将您和瑜贵人分个高低。您看?”

显秀才掀开敷面的巾子,为着南余的话倒是顿住了。杜落见此情景,倒是插话多问了一嘴,“可是今儿来送水的奴才们说的?可知还有什么人得赏?”姑姑以为,这大清早的,若是无事的奴才是不会在宫里串闲话。可这会儿早膳都还没送到,自然也就只有送水的奴才们借着送水之故往各处送些新鲜事。

南余却只有又是点头又摇头,“他们只同咱们宫的人说恭喜,然后挑拨了一二句与储秀宫。话里话外,只说皇后娘娘,及容妃与诚嫔二位娘娘,这三位得了太后正经的赏。”一面仔细回想当时情景,她才将事情说个明白。“可他们说闲话时,却是没有说各人是都得了什么的。姑姑,有不对的地方?”

杜落心里思忖,也就如实告知了。“贵人等到了慈宁宫,先看旁人怎么说。若是大家所得都差不离,您也就不用费心了。要是瑜贵人同您所得之物算不上好的,大约也就算苏束嬷嬷来景阳宫试探您来了。还是如昨儿同您所言,平常心,不用管他们怎么想怎么说。在太后面前,越是如常才越稳妥的。”

显秀自是应下姑姑所言,趁着她更衣上妆时,杜落又将南余拉到一旁,仔细嘱咐起她来。显秀瞅着镜中的自己,倒是又想起一事。“敬事房来人做陈设入档的时候,我记得坏了几个瓶子。姑姑可找人问了还可复原?”显秀倒是一直记着这事儿,歪首只见姑姑摇首,又道,“您今儿就去寻人问问吧。”

显秀吩咐杜落时,还不忘同姑姑眨了眼睛。南余在一旁自是没懂小主是在打什么哑谜的。可姑姑应了差事,稍微一想,却是明白贵人的意思了。她抿唇一笑道,“小主说得是,奴才一会儿就去问问。”再抬眼瞅南余,见她还是没懂,姑姑却没为其解惑。有些事情,还是得要下面的奴才自己悟一悟。

南余没有得到小主和姑姑的解惑,也就微微垂首自己去想了。显秀见状,倒是也没有多言。她只对姑姑道,“若是今儿还有人上门挑拨是非的,姑姑也不用恼什么,好言好语的送走就是。您就留心一下,真若有特别混账的人和事儿,记下对方是哪处的,等到最后一起报给皇后娘娘那边知道就是了。”

等寅时二刻了,显秀才用了膳。姑姑在一旁见她用得少,又是免不得说嘴。显秀知杜落好意,也就笑着应话,“昨儿的水粉汤圆与百果糕,竟然是真的顶时候。可见再说只用好克化的量,也还是高估自己了。还好您当时也劝着,我才没有多用。有姑姑在一旁,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多亏您了呢。”

显秀这日起早时,坤宁宫的皇后也没有多歇。冯嬷嬷在一旁,却是劝不动她的这个主子的。皇后见嬷嬷面色发愁,才道,“这些日子,晨昏定省也都停了。今儿要去慈宁宫,我这才要早起一会儿。您就不要同我计较了,您还是先去将那能料理的庶务都料理了吧。只怕今儿的事情,可也是不少的呢。”

小卫子见嬷嬷发愁皇后不珍重身子,方才刚进暖阁,本想回事,这会儿倒是也不大张得开口了。他朝嬷嬷使了眼色,就想先出去。可奈何皇后眼力好,只把他叫住了。这一问,也就引得卫公公如实回话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底下人回话,说慈宁宫在昨儿给几处送了赏赐,也有储秀和景阳。”

皇后才吐出漱口的茶水,一时却没明白。“咱们得了皇额娘的鲈鱼脍,容妃和诚嫔则都是煮蟹,延璟那边倒是如愿又用上了干蒸鸭。算起来,皇额娘这每日和每月的东西定数,给瑜贵人和全贵人的,应该也是差不多的吧?这也值当他们清早巴巴的跑来同你这个副总管说?还是惹出什么闲话了吧?”

见主子揪着自己要问个明白,小卫子才松了口。可也是笑着同皇后道,“说闲话,宫里就没短过的。可倒也不是为这个。不过,他们就是想不明白,苏束嬷嬷就只送了八珍糕和汤羹去储秀宫与景阳宫。您自是明白,上面一个眼神和笑意,这帮下面的奴才都要在心头咂摸出个长篇大论来。也就报到奴才这了。”

冯嬷嬷趁着皇后与小卫子说话的工夫,总算是伺候着皇后用了一小盅燕窝。她见皇后还要与卫公公说话,也就笑了笑道,“只怕是因为您昨儿的赏赐,太后那边知道了。故而苏束才去上门试探那二个贵人。您呀,别再费心思了。这种小事儿,奴才看呢,瑜贵人与全贵人,都能应付得来。倒是咱们。。。”

冯嬷嬷一个停顿不语,见皇后又要开口,这才忙抢话道,“卫公公还是得把心思放在坤宁宫里。主子在自己宫里的事情,不一会儿就叫外头知道了。有没有心思不纯的奴才,这不好说。可也一定是有人漏了风声,不然太后一直盯着小贵人们不放,图什么?还得是因为那回信之故吧。多敲打敲打奴才。”

皇后闻言,却是颔首。“嬷嬷这话倒是在理的,只是我想,皇额娘大约就是一直疑心瑜贵人和全贵人。小卫子,可坤宁宫里的人,你还是要约束好了。”说罢,才又道,“昨儿去慈宁宫的跑腿的人,你看着办就是了。若是有不对的地方,眼下也不要露了什么痕迹,先远着就是了,知了底细才好用。”

主仆三人正说话时,知礼却进来了。她先与皇后见了礼,才道,“大皇子这会儿就在殿外。奴才问了,小主子怎么这会儿就来了。皇子却说,只是同您来说说话。可奴才瞧着,像是有什么事儿要求您吧?娘娘,奴才先去把人请到明间去坐一坐?还是请到暖阁里来?外头送的茶果子也都没还没动呢。”

皇后只叫知礼将人请到暖阁里就是了。延璟进了暖阁,还没未与皇后见礼,就瞧到皇后起身离了红木绣墩,只由冯嬷嬷扶着,改坐到了临窗通炕上。而一旁的卫公公,也早叫人将外头膳房才送来的茶果子摆到了炕上的小几上。皇后等延璟问了安,才道,“说吧,是什么事儿,竟然值得你这会儿来了。”

到底是知子莫若母,可延璟反而有些扭捏上了。支支吾吾着只道,“儿臣想求您件事儿,还求皇额娘应允。”原来,昨儿源哥儿拜师,延璟去不成,此时却是想趁着自己生辰,邀他入宫对谈学问。“儿臣明儿过生辰,想邀请源哥儿来。昨儿儿臣没去成他的拜师礼,就想若是明儿能见一见他也是好的。”

皇后不急着应下儿子的所求,只是指了指一旁的坐儿,又把一盏热茶放了过去。而后才不紧不慢着道,“昨儿,慈宁宫倒是派人去送赏赐了。我也听了一些事关他拜师的事情。你的皇玛嬷很是看重他,倒是赏了几样好东西。瞧着,是有意想与严府结亲的。”话就说到这儿,然后才抬眼冲着延璟瞧。

小卫子见延璟渐渐皱起眉头,只怕小主子与主子又闹了别扭,倒是出言打起岔来。“太后昨儿倒是赏赐了小主子干蒸鸭,您才歇了叫膳房给小主子加菜的心思。可正巧,小主子这会儿也在,倒不如问问他呢?省的外头人浑说,真就以为您不疼儿子了呢。哪有做亲额娘的人却不爱自己孩子的道理呢。”

皇后这作态,是摆明了还是要拒绝延璟所求。大皇子心里也如明镜,尤其是听到了结亲二字。可又有卫公公在一旁打岔,他这心里的别扭劲儿倒是小了。“公公言重了。若因皇额娘将皇阿玛送回宫的东西分赏一事有闲话,我才不计较。皇阿玛只教我们要兄友弟恭且爱护手足,做兄长的怎能起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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