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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所思与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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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在看过靖穆之前,早将淑嫔所生的二公主与三公主看过。倒不是要对着外面的人做出一副非重男轻女的姿态,而是在皇后心中,女儿家要更为金贵,不能像对待儿子一样去摔打磨炼。这看过靖穆,本该去瞧瞧皇子们了。可她却走到中所院落门前,指了指方才还看的顺眼的葛公公,面上却无笑。

葛公公也不知哪里得罪了皇后,只觉得这位中宫打出了西所的门,那威压之势就显露无疑了。公公忙跪在皇后面前,“奴才不知娘娘因何动怒,但想来是南三所处事有差。奴才既领了这边的差事,就要承担到底,绝对不推诿旁人。”他这一番话,倒是硬气些,没有随便就先拿哪个奴才来顶罪替死。

皇后脸色稍霁,只为了葛公公这姿态摆的方正。这才把目光放到他身上打转,而不是劈头盖脸就给他一顿排头。“你在南三所伺候,想必同内务府的人打过不少交道。我只问你一句,那边的奴才,是否有欺主瞒主的事情。”她回身指了指东所和西所,“小主子也是主子。这话,你想明白了再回我。”

皇后都将话说的如此直白了,葛公公若再不懂,他也不配坐到首领太监这个位子上。本就垂下的脑袋也压的更低,他却没有吐出皇后想听的半个字来。不是他心思不纯,也非他又要帮谁扛事儿。内务府的事情,那些个人,哪个不是树大根深,随便拔起一个,连带着都能带出不少的蛀虫来。如何说?

冯嬷嬷同为奴才,自然猜出了葛公公几分心思。内务府背后之人,既不是皇上,也非慈宁宫的太后。别看内务府掌着宫中太监宫女和一些旁的事情,可能为内务府总管的人,却也不是陈航那样的人物。如今,内务府总管有三,其中两个各走的毅亲王与襄亲王的门路,最新被提拔上去的那个才是皇上定下的。

皇后也不催着让葛公公回话,他若不回,那就跪着,横竖她这个皇后是不急的。她只同嬷嬷说话道,“如今万字辈的老亲王也没有几个了,可我瞧着,承字辈的王爷们倒是也都出息了。若是延璟有一日能同那几个亲王郡王一样有能耐,我也不求他做什么开疆拓土的事情,只要他能担守土安民之责,也算不白享了这尊荣。”

冯嬷嬷抿唇一笑,忙颔首,“主子这倒是想的不全对,奴才瞧着,大皇子很是勤勉上进,他倒是有志气做一个文武双全之人。那日皇上不是还夸他,年纪虽小,却也明是非。几个万字辈的王爷们,也都对他赞不绝口的。要奴才说呢,主子您是关心则乱,且放宽了心吧,大皇子绝对会给您长脸面的呢!”

皇后的笑意一点不张扬,她微微笑时,眼底是有温和之意的。嬷嬷说的这些话,没有一句是造假的。她自己生的儿子,她当然知道。延璟白日里在上书房用功,等到了晚上,哪怕是二三更的天时,他也还要在南三所里继续刻苦着。“我从来都是以这个儿子为傲的。”皇后朝着东所又瞧了好几眼去。

葛公公在皇后面前跪是跪的,耳朵也没漏掉这对主仆的对话。他也不是痴傻之人,皇后能在此时随便扯了闲篇说给自己这个奴才听吗?显而易见的,提了万字辈,又说了承字辈,这都是在悄声点他罢了。内务府啊,毅亲王就算指了旁人占了一个总管之位,那神仙打架的结果,不还是要争出个输赢吗。

葛公公磕了一个头,“孙答应在时,内务府的人多数是捧着她的。可也没有谁敢亏待小主子们。孙答应失势后,内务府的奴才也都审时度势,来往南三所时,收敛了不少气焰。他们心中也都明白过去做的混账事有多少。不过是小主子们都宽宏大量,一时没有翻出来就是了。宫中的奴才也都明白。。。”

葛公公说到这,头又垂低了不少,随后才道,“内务府中,有不同咱们奴才同心的人,哪怕就是在皇上面前,他们也都非一心。有这样的人在,也就如何都难消停的。奴才掌事后,便看出了门道。皇后娘娘,若是要拨乱反正,奴才愿将功赎罪。”到底,还是在皇后面前表了态,也将实话全都说了。

皇后没有对葛公公说的话有所回应,这公公说的不是一心的,自然指的毅亲王其人。这是男人们之间的事情,是前朝的事情,她自然不搭茬。只是有一样,这手已经伸到后宫里了,她就断断容不得。皇后抬脚就走,只朝着东所而去。而冯嬷嬷,只对葛公公道,“您要记得今儿同娘娘说过的那些话。”

皇后到东所,只先将三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看一遍,再三叮嘱了皇子跟前侍奉的诸人。最后,才到了延璟所居的地方。她在院子中站定,面朝着那廊檐,似乎是在想着什么心事。从外可观,屋内并没有燃灯火引明烛。看这时辰,已是料到儿子只怕是去慈宁宫定省问安了。正怔愣时,有脚步声近。

皇后也没回首,右手一伸出,且掌心向上。她方才,只唤了嬷嬷去拿杯热茶来。也就误以为这来的是宫人了。等茶盏在手心上落稳,她拿到眼前了,慢饮一口后才道,“嬷嬷,等各处陈设入档完,咱们还是要暗中查查各处的账目的。今儿若不是靖穆的事情,只怕还有着不少事情都叫咱们被蒙住了。”

这给皇后上茶的,不是旁人,正是从慈宁宫又去坤宁宫问安却又得知皇额娘去了南三所的大皇子。他本想陪着额娘安静站一站的,可听得皇后说起妹妹来,他才说话现了身。“皇额娘,妹妹怎么了?”他如今也不是三岁小儿,皇后说的话他能听明白,只将其理解为有人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了。

皇后这一惊讶,侧身时见站在一旁的不是嬷嬷而是延璟,却是嗔了他一句。“好好的,来了也不出声。”这说是说的,却上下瞧了儿子。“看着也清减了不少。好了,靖穆没有什么事情,是我看那些奴才不像样子,要和嬷嬷正正宫女太监的风气。你从你皇玛嬷那回来,想必也是累了。进去再说吧。”

延璟将皇后迎人屋中,却也是话不耽误说,“儿臣还去了坤宁宫,本想给您问安。可到那边时,他们却说您来了南三所,我这才又颠颠着赶紧回来。方才见您要嬷嬷上茶,我看您站在院中沉思,就没敢搅扰您。”说着话,皇后已经被让坐在上首处。大皇子这才站在皇后面前,端端正正着行了一个礼。

冯嬷嬷在一旁,瞅着皇后与皇子,轻轻笑道,“主子今儿还特意让奴才们去和大皇子说,道是辛苦了,今儿就不用到坤宁宫问安了。不成想,咱们小主子最是孝顺,心里无论何时都惦记着您。哎,只是辛苦小主子了。”说着话,嬷嬷将宫人拿来的帕子浸湿了水,才送到延璟面前,让其先净面一番。

皇后先同儿子说了几句今日如何的话,随后,才将话匣子引向了昨儿。“今儿不少人都同我说,你昨儿交了新友。我还以为是寻常旗人府上的,却不想是个汉人。难得你有心胸,清汉一家这种事情,你皇阿玛与我,都是赞许的。不用担忧旁人来拿它说闲话,既然相交,就当坦荡。我相信你的眼光。”

延璟忙一揖,只将严家源哥儿的种种好处都说给皇后听了。随后又道,“平心而论,不管是源哥儿,还是他的姐姐,儿子衷心觉得,能与之不分伯仲的人物,可是少之又少的。只是可惜,总有些人爱拿出身说话。可儿子觉得,在才学品性和见识心胸这档子事情上,出身只是旗人的一块遮羞布了,若扯开这布子,高下立见。”

对于延璟的这番言语,皇后却不生气。她反而颔首,可话却不是朝着严家去的。“你不以出身来论择友之道,我倒是欣慰的。不过,昨儿谢家四郎倒是没有来,我还可惜了一番。只见到了外面传的芝兰玉树谢三郎,可也没瞧出什么来。你呢,还是同以往一样吗?”皇后对儿子,倒还是开门见山的。

早在慈宁宫与太后说过四郎的延璟,心里的不得劲早就过去了。他向来不喜欢说谎,对着皇后先是行了一礼,“回皇额娘的话,儿子知道您是怕四郎影响到我的声誉。慈母之心,都只是忧虑儿子行差踏错,落一个万劫不复的下场。”他不忍心说谎骗皇后,只说了我知道您的心事,而不言心里想法。

皇后上下打量延璟。这世上有种坏事是虽然我为你好,但做的却是伤害你的事情。可世上也有种好事,是我知道你为我好,哪怕你伤害了我,可我依旧明白你的好心,但是我也依旧遵从本心。如今,延璟同皇后,便是如此。皇后叹了一口气,却没再就着这个话题来说就是了。她心道,真是前世债。

延璟被皇后打量的不自在起来,可该说的话,一句也没见少。“皇额娘,也是觉得谢三郎好过谢四郎吗?儿子倒是觉得,四郎若是个真小人,也要比外面的一些伪君子要强上许多。可儿子又瞧着,他却不是小人。儿子对别人的家事不热衷,只是他有句话打动过我,且让我不得不佩服他与另眼相看。”

皇后只瞧着延璟,听他说道,“他曾说,‘母亲生我养我,从没想过靠我攀附权贵,只求我平平安安,只求我知礼义廉耻,而莫要学了父亲冷心冷肺,虚情假意。我若做,可愧对所有人,但绝对在母亲面前问心无愧。可除了母亲,我又凭什么会愧对旁人?杀母之仇若不报,那我才真真是枉为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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