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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皇帝的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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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章帝早朝前,照旧去慈宁宫露了一面。不过,也就是说来说去的那几句话。和皇额娘当着旁人的面,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样子。可等出了慈宁宫,那点笑容也就散去了。直到他到乾清宫,面对着下面的文武官员,脸上也没有一个笑容。他手指了指下面跪着的大臣们,示意陈航拿东西给他们看。

上朝前,陈航早得了指示。手中的那本账册,此刻也不是谁都可以看的。他按照涉事人等的身份尊卑和官职大小来排了号,自是拿着账本站在他们面前,一个个的走过去,单独着捧着账册来看。最先的,当然就是鹤尔苏氏府上那位太后的长兄。“您拿好了,看看这些。”看的,自然是他们府上的。

太后的长兄,见皇帝这就在人前要发作了,面上还得端一个平静无波的做派。只是心里很是发虚。其实都不用看,他都能把府上大家参与到的那些倒背如流。这再把账册放到陈航手中时,平时很是倨傲的他,马上就跪下了。“臣有负皇恩,臣惶恐,臣罪该万死。”难得的在人前,跪的是这么到位。

陈航又走到一个宗室面前,点着几页给对方瞧。大总管说的话,和方才对太后长兄说的话也没有区别。反正今儿只要他站在了哪个大人或宗室的面前,都是那么一句。他都不用看对方的神色,就知道每个人接册子之前和看册子之后的心里都会想着什么。这再把册子拿在手中后,嘿,又跪下了一个。

今儿朝上的文武官员,就见陈航是在自己的同僚面前走来走去。可没摸到册子的人,压根不知道皇上和陈航是在打什么哑谜。那些看到册子的,此刻也都是告罪的话,跪是要跪的。只是胆子大些的,还能保持冷静。胆小的,就快抖成筛糠了。而一些武将,没有掺和在其中,却被皇上看的莫名其妙。

也就是一盏茶的时候,陈航捧着账册又走回了德章帝身旁。这会儿,能在朝上立得住的人,也就剩下了不到三分之二。这三分之二里,难得就难得在居然武官们倒是清白得很。他冷笑着哼了一声,手里拿着小兴子给他摆上的茶,掀开盖子刮沫,然后慢悠悠着饮上一口。“朕往日还真是小瞧了你们。”

武将被皇上的目光扫过后,也大多是你瞧瞧我,我又看看你。有些聪明的武将,只是站着垂下头,心里去幸灾乐祸一二。而那些还能立在朝上的人,真是两袖清风的,大多是兴奋得很。他们这些人的表现,德章帝在上面都能看的是一清二楚。但是,皇上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他们却是都没有猜对。

陈航倒是在一旁猜透了几分。主子只给涉事的人看了自己的那几页内容,也就是说,他不打算当着众人的面把盖子掀了。只是在众人面前先敲打敲打他们,这银子,怎么吃回去的,就给主子再怎么吐出来。至于什么下场,还是要等穆克登朗回京后再议。当然了,要是肯舍财,有些人倒不至于丢命。

“你们也甭跪朕了。”皇帝不提这盖子掀开后要如何行事,一个眼神,一个准话,皆是不给。他目光又对上了陈航,继续喝自己手里的那碗茶。他心里已经有决断了,倒是同陈航之前猜测的一样。等这些人散朝下值各回各家后,御前的人才会挨个去登门。在这事儿上最不着急的,就是德章帝本人。

陈航持着拂尘,这会儿他的神态,在下面跪着的人眼里,就是指路的明灯。“皇上叫你们起来,自有用意。诸位,不要拂了皇上的好意。今儿万岁爷要议的事,可不只是这一件。”大总管最会体察圣意,这会儿,也就不清不楚的敲打敲打那些人。再跪下去,你就是抗旨,你就是来给皇上找麻烦的。

皇上见人终于不跪着了,又是一哼笑。不过,很快收住笑意。“现在已是深秋,离着数九寒天也是很近了。兵部,今年军中的物资补给,朕不希望出纰漏。该防范的事情,你们也要一并做好。有些人的狼子野心,一直就没有停止过。你们兵部,这几日就拟一个章程出来。朕知道,武将们等很久了。”

趁着穆克登朗不在,德章帝也是坏得很,物资充沛时,皇帝就要做好行军打仗的准备。若是他回京了,也拦不住皇帝。那些方才就兴奋的武将们,聆听皇帝此言,更是摩拳擦掌,纷纷表态誓死效忠德章帝。大总管望着皇上那志得意满的神色,倒是有些同情方才跪着的大臣们,他们就是面若筛糠了。

德章帝下朝后第一件事,倒不是去坤宁宫看皇后了。因着太后有恙,皇后自然是要去慈宁宫侍奉的。皇上朝着后宫的方向走,路上还不忘叮嘱陈航,“朕今儿不见大臣。若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别叫他们来烦朕。让人催着兵部拿决断,朕容忍窥视我满朝疆域的贼子许久了。”说到这儿,他停住脚步。

许是高兴的很,倒叫皇帝忘了延禧宫怎么走了。陈航这心里的七八个心眼子,马上活络起来。按着主子今儿在朝上的反应,他有个猜测,准不准的,却不好说。“主子,那边是景仁宫,现在还没人居住呢。不过,景仁宫的东边,就是延禧宫。这说起来,您也有日子没见淑嫔小主了。要不,过去瞅瞅?”

皇上意味深长地瞪了眼陈航,指了指他,却不说话。等他领着陈航到了延禧宫才知道,淑嫔这会儿不在。因为皇后和诚嫔去慈宁宫侍疾,容妃和云嫔昨儿又守了太后一夜,这皇嗣的事,就自然要落在淑嫔头上。她眼下,正是在南三所里。“皇上,可要奴才去南三所把小主叫回来?”一个胖宫女道。

南三所?皇帝心中琢磨了一下,“不用了。待她回来,午膳后去养心殿见朕。”他回绝了奴才的提议,又带着陈航转身就走。等走了几步,也没有旁的人了,他才问道,“之前北五所的事情,有眉目了吗?”这几日事杂的,皇帝都快忘了之前的事情。今儿听人提了南三所,才想起悬而未决的事情。

陈航又将小兴子和旁人的回禀,一一说与皇帝。“自从小主子们搬去了南三所,北五所就没再出过什么乱子。奴才让小兴子告诉过底下人,且先在那边守着。不过,南三所那边也没有动静,却也是风平浪静的。奴才想,会不会真是大家想岔了?”还没来得及感叹淑嫔运气不佳,问题就落自己头上。

德章帝往前走了两步,却又不动了。他站在原地,思量着北五所。“走,随朕过去瞧瞧。”当下,倒是也不去哪个妃嫔宫里了。只直奔让他心里不得劲的北五所。“陈航,北五所里说话的是谁?”紫禁城里的公公太多,皇上也不可能每个都记得住。得力的人,有些脸面的人,才能被一些人记的住。

“主子,掌着北五所的事情的,是施公公。哎,您瞧,那门前站定的那位,就是。”陈航指着一个人,又瞧了瞧皇帝。他马上快走几步,“施公公。”在这背后叫人,也不顾对方什么反应,他就伸手抓了施公公的胳膊,“快随我来。”这才将人拉到了德章帝的面前。“主子,北五所的事情,问他即可。”

施公公听声知道是陈航,还没来得及说几句客套话,等再抬眼时就看到了皇上。那还能有什么脾气,赶忙见驾才是正经。等安也问过了,他这脑袋瓜子转的也不慢,也就主动把之前北五所的事情都说了一番。然后就站在一旁,只等皇上示下了。心里只叹,得亏他最近没懒怠,不然就是一问三不知。

德章帝又在北五所中转了一圈,也没有什么新发现,但是对于施公公这种问什么都答的上来的人,好感也是有的。“你办差仔细,朕心甚悦。陈航,回头给他看赏。”为着得了皇帝一句夸赞,施公公那自是喜笑颜开着同万岁爷谢赏道不敢。可皇帝哪里知道他的心思,只真以为这是个办事严谨的奴才。

陈航陪着皇上离开北五所,见皇上目光还是在东六宫这边打转。想起昨儿的索绰罗氏了,只道,“主子,那边是容妃娘娘的居所,另一边,就是景阳宫了。您若是担心索绰罗氏的伤,要不奴才去太医院问一问?”他可没有直接哄着皇帝去哪宫哪处,而是拐了个弯,在皇上耳边提一嘴,也算不容易。

皇上只背着手朝前走,这回也没瞪陈航。“你如今越发会当差了。朕用你去问?少把心思放这上面,给朕当差,办的是大事。”话虽是怪陈航,可语气平平,神色也不怒。这迈步走起来,放向却是朝着景阳宫去的。这落在陈航眼里,自然有笑模样出来。大总管只负责道声是,跟着他走就不再言语。

许是不巧,德章帝今儿是找一个,一个不在宫里。杜落姑姑行礼在皇帝面前,“皇上,小主现在在坤宁宫。今儿例行的事儿,轮到她和纳古斯氏贵人了。您先进来坐坐,奴才去寻小主。”既然皇上来都来了,姑姑当然不能就把人这么放走。这种盼着望着巴着皇上的心思,她也得给小主立出来才是。

皇帝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倒是抬脚迈步进了静观斋。陈航看着杜落求教似的目光,却微微一笑,“甭去寻你家小主了。主子这是愿意在这儿等她。你去让人上茶。”大总管丢下这么一句话,刚想进殿侍奉皇上,德章帝却站在门前对他挥了挥手,“你去这边的耳房歇着吧,朕一个人待会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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