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 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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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铭用略有些粗糙的指腹抚了抚她的眉心,问道:“是做恶梦了?怎么睡着了,还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她微哂,轻轻挡开他的手,“没有啊!我哪儿有不高兴?”
  她现在一点儿也不喜欢他触碰她,谁知道这些日子与那李姝媺在一起,都做了些什么。
  她明显的抗拒让宋铭有些不快,“怎么了?我这些日子不在家,没有哪里惹到你吧?”
  沈露华瞧他脸色不好看,不想与他置气,故意捂着心口道:“我又没说你什么,只是有些不舒服,还非得对着你笑才行?”
  宋铭怔了怔,“不是说比刚开始好多了吗?还是觉得不舒服?”
  “只是略好了些,还是闻不得异味,以前喜欢吃的,现在觉得没味道。”
  “再忍五个月就好了!”这事宋铭实在无能为力,觉得家里似乎过份清静了些,又在院子里看了看,“怎么不见两个孩子?”
  沈露华说:“让木莲和杜妈妈将他们送去沈家了,他们两个喜欢跟我妹妹玩。”
  宋铭点了点头,想着自己一路骑马赶回来,身上出了薄汗,怕自己靠她太近,她可能闻见了不喜欢,便道:“那我先去净房里洗沐了,等会儿一起吃晚饭。”
  她只嗯一声,没有多的话。
  宋铭转身走了,她看着他的背影,想到今日早上戒严解除后,收到关琅的消息,三月二十五早上辰时,准时在东城门会合。
  她现在的孕吐确实好了很多,胃口也还可以,晚饭是厨子这些时根据她的口味喜好精心烹制。
  宋铭不停替她夹菜,“你多吃一点,别人怀孕都长胖了,你反而瘦了,这可不成!”
  今日该是她陪着他吃的最后一顿饭了!假如他今日没有回来,她是打算就这么默默地离开,也不知是怎么,他竟回来了!
  “这些日子天气好,祖母的身体也稍好了些,就是眼神似乎不大好了,说是看不清东西,以后你有空,多回来陪陪她。”她突然说。
  宋铭笑了笑说好,“我回来的时候去看过她了,她说你每天早上还是会去给她请安,不是跟你说了吗?早上多睡会儿,为什么还要起那早?”
  “都习惯了!呆在家里也没事,就想走动走动。”她其实是愧疚的,就想到自己这一走,可能对宋老夫人又是个打击,只是计划不如变化快,她这一次,非走不可。
  吃过饭,她说想再去看看祖母,顺便也散散步。
  宋铭便陪着她一起,去祖母那里问了安,稍坐了下,又慢慢陪着她走回来。
  虽觉得她稍许有些怪异,宋铭也未多想,只要她平平安安的,便没有别的奢求。
  他觉出她这段时日不喜欢他触碰,他便一直忍着不去碰她。见她裹着被子转身睡过去,他吹灭了灯,默默躺在她身旁。
  须臾,听到她翻身的声音,“你说,我们的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宋铭翻过身,面对着她,黑夜里,她的眼睛亮如星子,“我还没有想好,你呢?你想叫什么?”
  “要不就叫宋良吧,善良的良,无论男孩还是女孩,都叫这个名字。”
  这又是在挖苦他做了太多坏事吧,宋铭笑了笑说:“好,你说叫什么就叫什么。”
  “宋彦卿……”她伸手去摸他的脸。
  “怎么了?”宋铭把手覆在她的手上,轻轻在自己脸上摩挲,极尽温柔宠爱。
  她毫无征兆地便扑了上来,扑进他怀中,听着他的心跳,闻着他身上淡淡冷香,那不舍的情绪,竟越来越浓烈。
  “怎么了?”他疑惑着再次问她。
  她摸着他的脸,亲了上来。
  两人成亲这么久,她还从未这样主动过。宋铭脑中有过一瞬短暂的空白,紧接着便是欣喜。
  他早已按耐不住,又不得不克制着,只轻轻捉住她的手腕,摸着她的掌手,与她十指相扣,任她笨拙的撩拨亲吻。
  “今晚这是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就是你这些日子没回来,想你了。”她一边亲着他,一边含糊不清地回答。
  她这话叫宋铭心头涌出一股暖意,放下了所有疑虑。
  他的思绪有些混沌,身体渐渐变得火热,这若是平时,说什么也不会放过她,可现在,他不得不克制着,摸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怕伤着她肚子里的孩子。
  饶是他万般忍耐,还是有些不受控制,渐渐由被动变为主动,在她耳边啃咬,细声哀求哄劝:“太医说了,三个月胎就坐稳了,你现在快有四个月了,能不能……”
  她转过头,堵上他的嘴,算是无声地答应。
  黑暗中,是两人略有些粗重的呼吸声,宋铭也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小意。
  夜深,看到宋铭在自己身边睡得深沉,她突然有些茫然无措。
  人非草木,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她已说不清他在自己心目中,究竟该是个什么样的角色。记得自己曾答应他,安心的做他的宋夫人,她也无数次设想这个可能,可是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所认识的宋铭,就应该是个为了权利不择手段,丧尽天良之人,她也相信,他对她的好,是有一些真心,可是,比起他所谋求的,这些微不足道的真心又值几何?
  宁州那场火,叫她深刻地认识到,他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怎么敢拿自己去与他的野心做比较?离开他,才是她唯一的出路。
  她替他掖好被子,借着窗外投进来的月光,细看他的脸,指尖轻抚过他俊美得无可挑剔的五官,安然沉睡的他,没有了平日里不可一世的骄矜,看起来也分外亲切,她嘴里喃喃地轻声道:“宋彦卿……我走了,你也保重!”
  起身下床打开柜子,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行囊,里面是她悄悄变卖自己那些嫁妆所得的银票,和自己所有积蓄。
  宋铭该是没有注意到,院子里,她从沈家带来的仆从一个没有留下,早被她安排了去处,只余下她一个人。
  桌上有她留给宋铭的一封信,外间无忧无垢早已被她下了迷药,她一路去了马房,卢照已候在那里,替她牵来了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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