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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冬雪香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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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了一整夜。

冬日的寒冷夹杂不甘寂寞的北风, 冷意霸道地仿佛要吹进人骨缝,被窝是暖的,地龙烧得旺, 呼吸一口清气也看不见轻薄的白雾,暖得四肢发热。

池蘅是被热醒的。

内衫浸润一层薄薄的汗,鬓角发丝染了可疑的灼热,灵魂都要被怀里的软玉冷香净化,她缓缓睁开眼,眸子一如既往的清亮明澈,细看, 又与两年前大不相同。

两年前的小将军雾里看花,眼睛睁再大都看不清自己的心和旁人的心, 两年后随着年纪渐长, 切身感受的便多了。

比如……

她低头浅笑, 婉婉这样子真好看。勾人得很。

三四月的春雨,久旱的甘霖,天边的皎月, 暗夜里闪烁的一簇灯火。又如西北荒芜之地红炉烫好的酒, 酒水未曾入喉, 酒香便已在五脏六腑翻腾。

两年的时间, 七百多个日日夜夜, 池蘅在沈清和身上切实懂了何为‘勾人’。

她醒着, 你为她神魂颠倒。她睡着, 你为她柔肠百转。

咫尺之距,醒来便能被美色洗涤双目,池蘅满心愉悦地在美人脖颈深呼一口女儿香,同样是女子, 婉婉和她终究是不一样的。

内室烛火成泪,一灯如豆,恰到好处的幽幽,不至于明亮地让人心生羞赧,还能借着微弱的光窥见人间上乘颜色。

躺在怀里的人唇色泛白,唇瓣柔软,勾得人想俯首为她晕染更生动自然的胭脂,花颜不胜羞,池蘅自个想入非非想得不好意思。

眸光定格处美人呼吸清浅,睡颜美好,想着那句“花颜不胜羞”,她乐得不行,事实上这两年婉婉极少在她面前表露羞涩情态,似乎人长大了,情绪更为内敛。

难得赖床的小将军做贼似的收紧手臂,赖在温柔乡里不愿动弹,为她暖了一夜的身子,意欲反扑的寒毒被压下,两人挤在一个被窝越睡越热,池蘅哼唧两声,无奈睁开眼:“和你睡真的好热。”

藏在被窝的脚踩了踩大美人蜷缩着的玉足,池蘅小心撤回手脚,掀开锦被蹑手蹑脚下床。

天还未亮,东方慢慢显出鱼肚白,下了床,东闻闻西嗅嗅,确认出的一身热汗还算清新不至于污了对方玉体,她放下心来。

大拇指和食指合力捏了捏耳垂,池小将军最后看了眼,细心掩好围在床榻的纱帐,叹道:难怪大诗人也曾言“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昨夜非春宵,她亦非君王,但这‘日高起’却是她想要的,美人在怀,谁不想抱在被窝睡大觉!

熟门熟路地在姑娘家闺房翻出婉婉为她缝制的新衣,池蘅干脆利索地换好衣物,昨日来得匆忙,她得回家看看。

门打开,沈大将军肩头覆雪,眉目冷然地杵在庭院,被他骇了一跳,池蘅稳住心神,掩好门,转身规规矩矩喊了声“岳父”。

沈延恩脸色说不上好,担心声音搅扰门内正睡的女儿,走出几步,皱着眉头问道:“她怎样了?”

“姐姐体内的寒毒暂且压制住了。”

瞧她换了身新衣,沈延恩眉心一跳,欲言又止。

“我会对姐姐负责的。”池蘅正色道:“我会娶她。”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别管你有没有做坏事,说出口都难逃‘暧昧旖旎’四字,若非两家订下婚约堵了悠悠众口,指不定会被外人如何念叨。

她态度端正,沈延恩心气稍平:“回去罢。”

“是,岳父。”

池蘅一颗心惴惴地离了别苑,心里不住安慰自己:岳父看女婿,十个人里九个坏,婉婉喜欢就够了。

她心脏扑腾了一阵,身姿灵活地飞过几家屋顶,冷风拍在脸颊,她不无遗憾地想:若岳母仍在世便好了。

胡乱想了一通,临近家门口池蘅神色起了忧愁:婉婉这身子,即便有龙炎丹续命也非长久之法。

依大师伯所言,此丹乃虎狼之药,丹药用尽之日便是服药之人身死之时。六年,六年内寻不到寒毒解药,婉婉神仙难救。

可【一念丹】要去哪里寻呢?

她忧心忡忡地翻过门墙。

柱国大将军府,灯火通明,池大将军收拾着装再过不久便要去上早朝,池夫人守在【明光院】门口,守株待兔。

兔·一夜未归·小将军被亲娘堵在院门口,嘿嘿笑开:“阿娘……”

“你还知道回来?”池夫人嗔她一眼,观她眼尾掩映疲态,料想这一夜女儿过得并不舒心,怜惜心起,语气自然和软下来:“饿了没?这么早回来,没吃饭罢?”

何止是没吃早食,昨夜晚食滴水未进,池蘅舔了舔微微干燥的唇:“想吃阿娘做的银耳莲子羹!”莲子,祛火!做了一夜的柳下惠,烧都快‘烧死’了!

池夫人被她逗笑,到底是疼惜占了上风,问:“清和如何了?”

池蘅一下子成了霜打的茄子,不愿将实情全盘托出,她心事重,敷衍地应付两句嘴里一直喊饿。

她这样子,池夫人哪能不知这寒毒棘手?遂不再问,转去后厨熬煮羹汤。

冷风吹,池蘅没进屋,坐在冷硬的台阶吹吹风,直吹得满腔愁绪散开,她起身,伸展懒腰:“天无绝人之路!”

六年,六年的变数多着呢,有她在,婉婉才不是短命鬼!

她重新振作起来,匆匆解衣去泡澡。

人埋在温水里抬起胳膊低嗅,抱了一夜,隐约还能闻到那股熟悉的冷香,她揉揉脸笑了两声,心想:婉婉若清醒着,她可不敢未经允许私自爬人床榻。

也不知现在她醒了没?

长风吹过瘦梅枝丫,绣春别苑下人早起握着扫帚扫雪。

主院,躺在雕花大床的女子徐徐睁开双眸,冷冬里酿出缠绵春情,艳色与雪色交融,七分病弱,三分妩媚娇柔,胸前压着锦绣合欢被,乌发铺泄枕侧,一把病骨,风致楚楚。

怎一个病若西子,我见犹怜?

岁月如妆,尤其眷爱美人。最后一分青涩褪尽,美人被妆点地眉目有了成熟韵味,风韵秀彻,惹人目眩神迷。

盛京城哪个年轻儿郎不羡慕池三公子的好艳福?

清和倦懒地拱起脊背,侧身面壁,手触之地仍有那人留下的余温。

池蘅走时她便醒了。

寒毒发作模糊了她的意识,但她记得这一夜是如何度过,而她又是如何在阿池怀里汲取温暖,冰凉的身子被一寸寸暖热。

四下无人,她放纵地红了脸,及至那段雪颈被羞意染红,沈姑娘深吸一口长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天冷风寒的日子,骨头懒得动,清和轻叹着懒洋洋掀被起床。

夜里她内衫几次被冷汗浸透,后半夜被池蘅搂着又睡出一身热汗,冷冷热热的黏腻在身子她烦得很,便是再想贪会懒觉都不能行。

一想到那汗贴在肌肤,远山眉不自觉蹙起。

迈入浴池她禁不住想,她这副水里捞出来蒸干的狼狈样,也不知阿池是怎么不嫌弃的。

温水洗去周身残留的汗渍,手软脚软,浑身提不起劲儿,左手搭在右手脉搏,清和阖眸,半晌嗤笑。

没几年好活的了。

她厌烦地将脸埋进水里。

真是。

烦死了。

“小姐,小姐再多吃两口?身子正虚弱,不吃东西哪能行?”柳琴端着托盘低声哀求,只差捏着米糕往人嘴里喂。

沈姑娘手捧《反经》看得津津有味,几次三番被打断,她面容平静并不着恼,被催得狠了,放下书籍接过柳瑟递来的香茶:“不想吃,没胃口。”

“没胃口也要吃啊……”柳琴嘀咕道:“您不吃,小将军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她故意说话让人听见,存的什么心脚指头不用想都知道。

清和在屋内着了一袭穿金绣银的烟霞色长裙,精巧玉足裹着雪白袜子,腿部趴着一只自带热度的肥猫,腿边卧着只毛发雪白的白虎,脚下烧着地龙,羊毛毯子不要钱地垫在地面……

她指节纤长,细嫩里透着冷白,闻言不在意地揪了揪猫儿尾巴,猫儿肥肥的身子环成圈,圆溜溜的眼睛睁开,迷瞪着眼讨好地舔她指尖。

她柔声笑道:“那就不要被她知道。”

柳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喉咙像被人扼住,哑口无言。

这、这是铁了心不想进食了?

她倒也理解小姐为何没食欲。

人是醒了,熬过一次毒发身心被折磨地厉害,怕是这会还没完全缓过来。

在屋里侍候着她和柳瑟热得脑门不停出汗,清和不住逗弄猫儿,头也不抬:“歇着去罢,容我静静。”

琴瑟二人不好违逆她,各色新鲜出炉的糕点摆放一小桌,这才躬身退去。

人走后,清和抱起猫儿,额头贴在猫脑袋轻蹭,须臾分开,她启唇作猫语:“喵?”

“喵喵喵?”猫儿傻乎乎冲她软绵绵喵呜,笑得清和又撸了一把猫头。

笑意停在唇角,她指腹轻点猫儿鼻尖:“一个人用饭,没意思。”

猫儿不懂主人的心,继续蜷缩身子趴在腿部睡大觉。

她在别苑独自犯相思,池蘅在宫里当值也不好受,急着回去,偏生后妃们大事小情不断,总有婢女前来喊“池行走”。

池蘅不堪其扰,硬着头皮处理各宫之间的矛盾,心道这行走真不是人当的。

陛下是犯了哪门子糊涂才心心念念要她在这四品官一直当下去?

过了年再过些日子她便年满十八,运朝男子十八举行冠礼,象征真正成年,成年的男子与宫妃相处存在诸多避讳,池蘅盼着早早成年,也好从这“行走”一位退下来。

朝中不是没人上奏折直言她年十七不便在深宫往来,折子堆成山高,赵潜置之不理。

说来怪滑稽,中宫有孕那日陛下额外赏赐她黄金百两、珍珠十串、玛瑙一匣,池蘅想不通皇后怀胎和她有何干系,左右拿着朝廷俸禄,维护各宫安稳乃行走之职责。

不细品不觉有何,细品,额外来的赏赐还真有几分和朝臣对着干的意味。

陛下翅膀硬了。

邻国不时作乱边境,陛下御驾亲征打了两回胜仗,加之两年来施行‘惠民’之法,很得民心。

两府的权势或多或少移交于皇室,主弱臣强的局势渐渐发生更改。池蘅说不好是好还是不好,这两年陛下对将军府的宠信得到令人咋舌的地步。

赵氏乃天下正统,如无必要,谁也不愿背负欺君叛国的污名。

她满脑子胡思乱想,没留意赵绒偷偷猫在身后:“嘿!想什么呢?”

眼睛陡然被一双手蒙住,池蘅蓦地一惊,挣脱她的束缚转身倒退两步:“臣见过公主!”

身为大运朝唯一的金尊玉贵的公主殿下,赵绒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多少人奉承她,连父皇待她都甚是宠爱,可惜眼前的这位年轻行走视她如虎,她气恼地哼了声:“做什么躲那么远?近前来!”

池蘅站那不动。

君子如玉,纤韧如竹,早年曾听闻池三公子好色犯浑,自打订婚后,这位三公子倒是转了性,云桂楼的花魁都看不上,惹得佳人心灰意冷远走他城。

赵绒以前不清楚招怎样的驸马,可两年前深宫无意一瞥窥见唇红齿白、树下含笑的少年郎,春心自此萌动,对池蘅有了待旁人没有的亲昵。

想靠近,想了解,如此美质郎君有了未婚妻,她曾有意远离池蘅一年,终究心高气傲不甘心看上的人拱手让人。

但池行走的态度委实教人伤心。

她面皮泛红,骄纵地喝令道:“还不过来?”

池蘅烦不胜烦,被激出气性脚下扎根地杵在几步外,顶多就是被打一顿板子,反正她做不来讨人欢心的事!

赵绒被她气得胸脯起伏,脸色涨红:“本公主命令你——”

年轻貌美的池行走冷眼看人,眼神如冰,满身的朝气化作怒火,身子不动,满腔的火气早已扑向这位尊贵的公主殿下。

赵绒被忽如其来的声势震慑地倒退一步,待反应过来,跺跺脚,喉咙压着哭腔:“你怎么这么欺负人!”

她忍泪走开,冷风吹动池蘅衣摆,池小将军面无表情。

深宫重地人来人往,她不好直言锦茸公主和她父皇一般脑壳有疾,心里倒是编排了几页纸——她这是造了什么孽!遇见这对父女!

有毛病,一个传染俩!

怎么就成她欺负人了?她才懒得欺负那娇滴滴、动不动拿宫人撒气、脑子没发育完全的‘狗皮膏药’。

她郁郁地仰天长叹。

御书房。

受了委屈的锦茸公主哭哭啼啼地闯进来,还没进门,一声“父皇”喊得闻者流泪见者伤心。

赵潜这些年满打满算就这一位掌上明珠,心疼地不得了,见她哭得梨花带雨,不用想都晓得是被谁惹的。

“父皇!池蘅欺负人!”

皇帝陛下哭笑不得:“池爱卿如何欺负朕的宝贝公主了?”

“他、他不理我!我喊他过来,他、他和没听见似的,眼神好凶……”

锦茸公主趴在父皇怀里打了个哭嗝,手揪着龙袍一角,眼圈红红含泪哭诉:“父皇……儿臣,儿臣想要他……”

赵潜此刻便如寻常人家的慈父,轻拍女儿后背,眸眼微深。

想到池蘅和薛泠这些年的苟合,再想池三公子长开的眉眼、纤瘦充满力量的身板,莫说女儿家见之爱慕,好男风的男子见了也忍不住垂涎。

“池蘅是有未婚妻的人,可不能给你。”

“父皇……”

“好了,莫要再撒娇了。”

两府的婚事唯有自行破裂,纵是帝皇也轻易毁不得。

如今恰是蒙蔽两府的好时机,他乃大运朝皇帝,占着正统,池衍若犯上,难逃乱臣贼子的声名!史书可篡改,人言更可畏!

他一日占据正统,便能徐徐图之一步步稳扎稳打逼两府陷入绝境,逼得池衍再也忍不得,逼得两府反目成仇,坐收渔翁之利。

再者皇后有孕,说起来还有池蘅的功劳,若非池家子与贵妃私下来往密切,也激不起他在房事上的刚猛。

每逢心力不足时只要想想薛泠是如何在臣子身下泣泪承欢,想想他们隐秘又赤/裸的偷情,赵潜恍惚重新活了过来,热血激荡。

“池蘅做不得你的面首,朕的好公主,先收收心。”

他神色痴迷不知在想何事,赵绒不敢搅扰父皇想事,抹了两把泪告退。

御书房再度恢复静谧。

赵潜逗弄金丝笼里的雀鸟,眉心一拧生出疑惑:做了这些年,怎还不见贵妃有孕?

珠胎暗结,方为毁坏两府婚事确凿的因。

池蘅年纪轻轻,最是贪欢的时候,两年多种不出一个孽胎,是太谨慎,还是不到缘法?

他沉声问道:“道长,爱妃身子近日可好?”

……

榴花宫。

大批的赏赐流进来,贵妃娘娘看也没看,梅花糕入口,清冽香甜,她吃了一口,思绪便飘回记忆里细雪靡靡的【道山】。

“阿姐,尝尝嘛,阿泠亲自为你做的,好阿姐,尝尝嘛,求你了……”

七八岁的女孩摇晃另一白袍女孩的衣袖,惹来一道白眼:“我在悟道,不想吃你的梅花糕。”

“哼,悟道悟道,你脑瓜壳子里除了悟道还有什么?你放我一个人在这雪山,既不理我,当初为何要把我带回山上?不如让我死了,尸身被秃鹫吃去、被乌鸦叼去、被豺狼毁去,也好过我在你身边,你却不尝我的梅花糕!”

“……”

她牙尖嘴利,一块梅花糕而已,不尝就不尝,怎么连自己都咒上了?

【道门】中人信道,信天意,年长的女孩总算睁开眼,冷着小脸“呸呸”两声:“胡言!谁准你这么说话的?”

她嘴里振振有词,嘀嘀咕咕又在念一些薛泠听不懂的经文,完毕,她长吁抚胸:“好了,童言无忌,上苍不与你计较了。”

她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小大人一般,素日绷着脸维持道门大师姐的威严,薛泠气她可气,干脆赖在她怀里:“哎呀,浑身没劲儿,要阿姐抱抱才能起来!”

阿姐抱着她,身子是暖的,眉眼渐渐带笑,不大的人,那张脸无疑是薛泠见过最美的。

彼时她尚且不懂‘姜’这一字意味着什么,不懂岁月无情,责任与背负,只以为她和阿姐会长长久久,永远依偎下去。

【道山】的雪比任何时候都要干净,【道山】的梅花比任何地方的梅开得都要凛冽。

薛泠陷在回忆里眼睛不知何时晕红,她“呸呸”吐出嘴里的梅花糕,表情甚是嫌弃:“难吃!”

怪不得那人不喜欢吃。

她一顿怅惘,望着虚空神情不可捉摸。

“娘娘,这是大监递来的礼单。”

薛泠意识回转,漫不经心地接过那烫金的帖子,一目十行看下去,笑出声:“皇恩浩荡。”

说是皇恩浩荡,语气可谓讽刺鄙夷。

宫人习惯了她无法无天,纵是赵潜都习惯她视皇权如泥土的轻贱蔑视,可谁让她生得美呢?

她做任何事,都值得被原谅。

礼单尽是一些滋补之物,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身子空耗和沈家那位姑娘似的。

这是急了啊。

急着要她和阿蘅兔崽子生小崽子了啊。

赵潜……

呵。

蠢货!

……

难得天晴了一阵,走出宫门上空再度落起雪。

宫门口没沈家停留的马车,池蘅松口气:她还真担心婉婉逞强跑来接她。这破天气,冷得人骨头发僵,还是能少出门就少出门。

她搓搓发凉的指尖,行走间体内运转纯阳真气,不消片时身子暖融融,脚下踩过的积雪每落下一个脚印都有消融的趋势。

年少有为,光是这身内功,同辈拍马难及。

手里拎着贵妃姐姐送的茯苓糕,池蘅坐上池家的马车,没回府,去的是别苑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白居易·《长恨歌》

《反经》,又名《长短经》,实用性韬略奇书,唐代赵蕤所著,融合儒、道、兵、法、阴阳、农等诸家思想,内容涉及政治、外交、军事等各种领域,自成一家,是一部逻辑体系严密、涵盖文韬武略的谋略全书。(出自百度介绍)

一更,先看着,我继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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