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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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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陈冬儿得了这名术士,自然欣喜若狂,急忙带着他去找叶子桓邀功。

在他们去海砚处的时候,安盈刚刚探完病回来,经过花园的时候,双方狭路相逢。安盈本低头避了过去,可是,在那名跟在陈冬儿身后的术士经过她身侧时,她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那术士也转过头来看向她。

术士是纳兰静雪安排的,安盈一早便知道,他也定然是经过易容与装扮的,可是,在撞见他的眼睛时,安盈心口一跳,差点滞住呼吸。

有一个名字几乎冲到了嘴边,又生生地咽了下去。

她突然想自嘲。

不可能吧,怎么可能是他呢?

可是,除了百里无伤,她找不大第二个人,有那样微带琥珀色的眼眸,飞扬轻狂的神采,以及,在看向她时,时间为之一顿的凝滞。

之后的事情,还是按照计划在进行,炼药需要大量药引,其中不乏稀奇古怪的事物,叶子桓已经下了命令,不管需要什么,全力配合,整个离国,一时间炼药成疯,海砚的身体似乎真的好了一些,只是,就在叶子桓几乎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她的病又陡然重了下去。

至于那位术士,则整天把自己关在屋里,说是研制新药,让人不要打搅,即便是他的引荐者陈冬儿也不例外。

陈冬儿很是恼火,但也无可奈何,她现在骑虎难下,人是她找来的,她也有连带责任。

安盈则一直袖手旁观,可是,对于那一天的惊鸿一瞥,她还是心存疑虑,和纳兰并不容易联络上,那个人到底是谁,她也并未过问,可是事后,她越想越认为自己应该去确认一下,倘若那个人不是无伤,那个人又是谁?

是否也有北疆的血统?

所以,才有那么一双神似的眼睛?

沉默了近十天,在炼丹潮愈演愈烈的时候,安盈终于去拜访了这位炙手可热的炼丹术士。虽然海砚的病时有反复,可是,他似乎真的让不少过来试探的人满意而归,叶子桓病急乱投医,对他的存在虽未全然地肯定,但也一直冷眼瞧着,默许着。而他居住的地方,更是重兵把守,不准别人轻易打搅。

可是想办法绕过外面的那层侍卫后,里面的院子却很清静,安盈装扮成普通的宫女,寻了一个借口,说天气转凉,自己是被派去给大师送被褥的。她的准备很充分,几番盘查下来也没露破绽,待进了院子里,里面却是一个人都没有,只是院子里摆着一个大大的药炉,而别人景仰的那位炼丹大师,却并没有如大家期望的一样努力研制新配方,只是躺在院子里,将一本书松松地盖在脸上,晒着初秋温暖的太阳。

安盈抱着被子,就这样站在小院门口,如果之前,她只是猜测,只是毫无根据的臆想,那么此时,她已经确定已经肯定,那个人,必然是百里无伤无疑。

除了他,谁也不会有那么悠然的姿态,就算蒙着脸,也能让筛过树叶、落在他身上的阳光变得熠熠生辉,光芒万丈。

“怎么是你?”她站了很久,老半天,才蹦出这么一句话。

在她给纳兰的计划中,这个人确实至关重要,纳兰也说,也许是熟人,但安盈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她压根没有准备到,会在这里,用这种方式,见到百里无伤。

他不是应该在北疆坐他的江山,拥他的后宫吗?为什么要跑来,搅合这里的浑水?

安盈说不上自己是开心还是惊讶,她以为自己是想念他的,可是,当百里无伤真正站在自己面前时,她却根本分不清自己的感情。然而到最后,她才发现,其实自己并不希望在此时见到他。

他让她觉得狼狈。

“为什么不会是我?”听到声音,那个躺在藤椅上发懒的男子翻了个身,手指夹着书页,将挡在他脸上的那本书拿了下来。书下面的脸,并没有丝毫伪装,仍然是从前的模样,俊秀、绝艳,只是比起从前,少了玩世不恭的神采,却多了一些看不清的深沉与戏谑。当了这么久的君王,他大概也不会像从前那样随心所欲了。

那个流星般的男子,嵌于中天,散发着恒星般的光芒,然而,也在同时,变得冷冽而遥远了。

看着那张让她百转千回,脑中却一片空白的男人的脸,安盈却莫名地想起了一句话。

相见不如不见。

见了后,才发现,原来思念,也是需要距离来成全的。这样站在咫尺间的两个人,却疏远得好像隔了千山万水,比相思更遥远。

“我没想到……所有有点吃惊。”安盈低下头,声音淡淡的,可是奇怪的是,鼻子竟然有点发酸。

真奇怪。

“你做的事情,北疆也是受益者,纳兰已经与我签订了协议。他需要一个身手不错,懂点医术,又不会穿帮的人,交给别人,我不甚放心,所以自己来了一趟。很久没有走动了,刚好又有机会过来看看离国的底细,一举两得。你何必那么吃惊。”

百里无伤一面说,一面从躺椅上站了起来,他并没有招呼安盈,反而向里屋走了进去,声音,也通过背对着她的声音,不咸不淡地传了来,“你最近还好吧?”

“嗯。没什么不好,一切都很顺利。”安盈深吸一口气,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她很平静,或者说,很冷静很冷静,冷静得好像面前这个人其实与自己并没有多大干系似的。

“听说你把小七送走了?我原以为他是你的筹码,没想到,你还是放了他一次。我对不折手段的人并没有意见,但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希望波及到孩子。”百里无伤的声音还是那么淡,那么疏远。好像并不欲与她多说似的。

在说到小七的时候,他的语气分明是有点抵触的,显然,他不认可她,从她生下那个孩子,从她决定留在这里,与叶子桓虚与委蛇,在别人的怀里承-欢的时候。他就注定了,不可能去认可她。尤其是,利用孩子,把初生的、根本毫无选择余地的小孩,变成自己的赌注。

百里无伤恨死了这种行为。

厌恶至极。

他的祈求,在她最后一次转身离开时,便已经冰冷了。也永远不可能再为她妥协第二次。

自负也好,骄傲也罢,甚至于自暴自弃,百里无伤永远是百里无伤,他也决计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放下全部的尊严,扔在地上,任由她去踏践。

“……小七是我的儿子。我永远不会做伤害他的事情,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安盈又怎么听不出他的弦外之意,她沉默了片刻,原本有点嘈乱的心,也在他的冷淡中,变得古井无波,在他最开始提到小七的时候,她几乎就要冲口而出了,可是转念一想,又想自嘲:现在说出这些话,且不说他会不会信,即便信了,又如何?

以百里无伤的性格,自然是不顾一切带着她们母子离开这里,之前的一切全部毁于一旦,也许叶子桓还是挟机报复,正好将好不容易停止的战事重新挑起来。而她,也会成为他的累赘,他的负担。她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了,不可能在此时喊停。

而且,她安盈也绝对绝对,不屑用孩子去留住一个男人的心,或者同情,或者援助。

交谈不欢而散,三言两语,便成僵局。安盈终于无言,她低下头,淡淡地嘱咐道:“现在局势并不太平,你自己多当心点。”然后,转身,匆匆离开。

百里无伤站在她的身后,很是懊恼,他想叫住她,可是,话到嘴边,又将脸偏了过去。

不想再妥协,即便那个人是安盈,即便是她,他也不想再示弱——然而,在安盈真正出门后,他却恨不得将自己揍一拳。明明知道,她有她的理由,有她自己的选择,自己到底在气什么。还那样冷言冷语,拒人千里。

当初来这里,不正是,为了再见她一面吗?

早知见面会是如此,何如不见!

他本没有资格去责备她。

抱歉,安盈。

院子外,安盈顿足,回头,那扇灰色的门已经遮住了她的视线。连同百里无伤的身影,虽在咫尺,却是千山万水,重峦叠嶂。

她的视线突然模糊。

她利用他太多太多,终究……回不去了吗?

对不起,无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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