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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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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伦敦。

在这个天马行空光怪陆离的时尚城市,模特设计师还有各种幕后人员用尽体力和智力制造奢华盛宴,大街上的女孩们在脸上进行大胆的创意妆点,甚至有人用上了戏剧元素,因为有了历史文化的加持,无论维多利亚时代的精致花边还是哥特式的优雅神秘均手到擒来,反正要的只是玩得尽兴,也有更年轻的用长外套高跟鞋保证修身帅气的强大气场,一眼便拔高了年龄,就像英国人看上去不苟言笑严谨传统下的意味深长。

无论如何,走在保持着完整古老面貌的伦敦街头,看见各种风格既能激烈碰撞也能和谐共处,能疯狂也能保守,就像进入英国式幽默的电影。

南茜刚去骑士桥(Knights bridge)的哈罗德(Harrods)百货一次性买了大堆接下来一些活动要穿的衣服,然后要去看Matthew Williamson的秀,在今天同期举办的秀里她选择了这个,因为目的就是为一位朋友捧场。

但本次时装周能引起巴托利一家不止中心成员,还有自家家臣以及不少朋友关注的是昨天的Alexander McQueen。

巴托利家出了名的唯二懒得出门,在家埋头写小说最近为了剧情需要而研究东南亚历史的楚科奇为其走了开场,另一个钟爱古董和幻想生活在电影内世界的南茜坐在了头排,要说这个看起来在时尚圈名不见经传,实际上不踏足时尚圈的女孩何德何能就成了头排客,这位巴托利小姐表示觉得坐后面有点挤。

大秀开场,后排们激动的站起来拍照,前排倒是很从容,南茜和坐在左边的俄罗斯Buro 24网站创始人米洛斯拉娃·杜玛暂缓了聊天,注意力放在录下自家大哥的风采上。

路易坐在南茜的右边,抱着弗吉尼亚,他旁边又是汤姆,所以一场秀巴托利家出动了五个人,秘约联盟内新闻媒体直接写:“亚历山大麦昆受到了巴托利家族年轻一辈的赏识,要知道,这家人以前是只穿私人定制的,裁缝家族的服务更是从鲁斯南娜时代沿袭至今。”

不过南茜此次来伦敦的重点还是处理一些自家的事。

巴托利家慈善机构全权建立的幼儿园发生了虐待儿童事件,涉事教师是普通人类也就不麻烦南茜亲自来了,但虐童女教师是一名通过了巴托利家族机构面试的女妖,而且她的丈夫是巴托利家的一名家臣,这样的事实在有辱家族声望。

鲛人的脾气极端,沙伊达绝大部分时间很温和,如波澜不惊的湖面,对她来说虐童无异于一颗丢进湖的炸弹。协助沙伊达处理家族慈善机构事务的南茜这次劝下沙伊达,自己来伦敦处理这件事,免得沙伊达在场越处理越生气直接就把女妖给弄死了,大家都明白,这种状况放在普通人类身上约等于一种病,叫狂躁症。

路易这次在伦敦看了几场秀,暂时不勾搭模特,倒不是说珍妮特的存在感多高,而是尹惜川意识到李山泽的强大后不再出现,于是这个珍妮特,长得像德罗西达的姑娘也没有他原先预想的可以阻隔楚科奇和尹惜川的用处,有时候路易都觉得自己总在管些不需要管的事,而且他能利用自己的一些优势,从而利用他人,于是更方便实现自己目的,这算是缺点吗?路易有时候觉得是,觉得自己和个骗子一样。

珍妮特的父母来利兹照顾女儿了,路易也渐渐疏离了她,本来就算不上喜欢,也好在他一开始就和珍妮特坦白过,只是帮助柯莱蒂照顾她而已,这减轻了他的负罪感。

路易最近有点心事,有时候分神到会面无表情的看完一场秀,让旁人误以为他对这次的设计是有多不满。

上个月斯尼德克尔家族的家臣盖尔通过赫利尔斯的手机联系路易,转达了家族的意思:势必向柯莱蒂复仇。

耿直的盖尔说他接手了赫利尔斯的工作,管理家族血龙计划方面的事务,还说本来是要直接向柯莱蒂表示家族意见的,但她好像只要一看见是赫利尔斯或者未知号码打过去的电话就会直接挂断,发电子邮件,或者在社交软件上聊天她都不会回复。

耿直的盖尔果真非常耿直,路易希望他能一直耿直下去,有什么计划安排了都来通知一声,最好还把战书绑在箭或者飞镖上,扎一块红色的布,趁巴托利一家人共享天伦之乐的时候,把箭射到立式大钟上去。

路易觉得这种宣战或者说示威真是非常多余,在那场庄园之战的尾声里,斯尼德克尔家看到了柯莱蒂的能力,也明白杀死作为碎魂者的灵童实非明智之举,这边巴托利家的家长伊凡都表达了可和好的意向,他们依然坚定自己的血龙计划立场,那么就算柯莱蒂没杀他家的少爷也是这个必然的敌对局面。

再之后,赫利尔斯去世的消息大面积传出,朋友们纷纷发来慰问,连教授也痛心于这个早逝的学生,和学生组织了小型纪念会。

卢卡斯等人担心柯莱蒂,路易说柯莱蒂回老家休养了,男友去世确实是一件太令人伤心的事,她年纪轻轻没怎么么经历过人生大事,在路易的无需草稿的吹牛功力下,“纯净脆弱如白纸的”柯莱蒂还需要不少时间恢复。

在更多的人得知赫利尔斯最后被人看见是和女友一起离开酒吧,转而更加心疼柯莱蒂,这对他们眼中的金童玉女,在晚安告别后不到几个小时,男方就出车祸死亡,又还是一个千里挑一风评不错难得的优质男孩,谁都觉得惋惜。

声称心中悲痛回国的柯莱蒂其实去了法国,在斯尼德克尔家发来警告后,巴托利家为确保安全,同时也为今年三月份的摩诺马克舞会做准备,把她送去了法尔卡斯家。

伊凡说过他有些朋友喜欢他家的这个小孩,甚至觉得有必要拉一门亲事,但随着柯莱蒂长大,与灵童相关的各方势力逐渐显露,顾虑到转世灵童活不过三十岁这个似乎成了定律的事实,有些家族或者社团望而却步,毕竟谁家也不想要一个命不长的新娘。

而且,从柯莱蒂的一些表现来看,其中还有人觉得自惭,不知谁才能收服那个有足够的本事掀起血雨腥风的女孩。

法尔卡斯家族多年来待柯莱蒂倒是同样的态度,去年十一月向巴托利家发出了舞会的邀请,隐族家长瑞博向老友伊凡推荐了家中世族预备继承人——人类成员菲森(Fussen),不过看来伊凡相中的是菲森那个不务正业的弟弟加斯帕德。

“柯莱蒂喜欢好看的男孩子,她今年也才二十岁,还有这个年纪的虚荣心,所以得是好看中的好看,出类拔萃引起其他少女们嫉妒的好看,要是站在菲森身边看见了加斯帕德,她会后悔的。”

这个简单粗暴的,外形条件比家族地位更重要的理由成了这对老友间的秘密,而这一次的示威来临,法尔卡斯则是毫不犹豫的接受了柯莱蒂,将她安置在家族于安纳西的大本营,家长亲自检查卧室的布置,家长夫人坐着专车去迎接,当天更有贵宾级别的宴会。

除去萨蒂尔和孟小芝去了瑞典斯德哥尔摩的医院进行为期一个多月的讲学,巴托利家族大部队还住在哈罗盖特。路易担心的是,柯莱蒂在法尔卡斯家住了没多久,真的以男友去世太难过为理由,背着包去旅游了。

法尔卡斯家说:“菲利普和她一起去的,当作儿童冬令营了。”换句话就是菲利普去当保镖了,再不济,柯莱蒂遇到突发情况,念及身边有一个小孩子还是关系甚好的十岁小孩子,大概不会再孤勇得拿命对抗。

柯莱蒂每天都会给家里打电话,Ins小号也在更新,她的Ins小号和大号没有任何关联,毕竟认识“柯莱蒂·李”的卢卡斯等人哪天发现了“柯莱蒂·巴托利”和她的故事,后果算是惨烈吧。

柯莱蒂没有参加赫利尔斯·亨特的葬礼,斯尼德克尔家族派出了扮演玛丽的演员,和新一位扮演威廉的演员,表示来参加葬礼的每个人都是经过邀请的,没有邀请赫利尔斯的女朋友,因为她的状况实在不理想。

现在看来,哪是不理想,是太欢乐了。

欢乐到,从圣诞节起柯莱蒂每一次谈及杀死赫利尔斯这件事都会笑起来,她毫不忌讳,仿佛只是把这当成了以往一次成功而轻松的任务,实际上谛青山并没有安排她的那一场行动。

实施超出安排的杀人行动需要谛青山后续审判,可这一次山主都出面,连同南惟北陌两位最高长老投了反对票,压下了这一场审判。之前杀死莱昂纳多就已经是解除一定时间高阶弟子权限,上交武器,思过检讨,还有一段时间不可返回山上,对于一个本来就处在学习发展阶段的弟子无疑是很长的冷冻期。

而这次擅自杀死敌方重要人物的近乎宣战挑衅的举动,足以让谛青山按照法规条列把她关押起来,虽然本来对方就是敌人,关押还有一半出于保护的目的,因为她是灵童,连谛青山的规矩都会做相应的调整。

当审判申请不通过的消息通知到后,家里人舒了一口气,哥哥路易带她出门散心,得到一个全家环绕式戒备状态下第一次和她独处的机会,除了站在离他们不到二十米的一个负责巡视周围环境的吸血鬼保镖。

他们在哈罗盖特城区一处公园的长椅上看着小湖,喂着鸽子,路易问:“真的有那么高兴吗?”柯莱蒂这一次没有笑,她没有回答,路易等了很久柯莱蒂也没有说话,就像没听见一样。

那次,应该是柯莱蒂十三岁之后第一次和路易独处四个小时,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她在长椅旁边来回走,到湖边蹲下来看湖面,把鸟食投到湖里大概是想看看能不能把鱼吸引过来,看着可爱的小孩拿着玩具从身边跑过,她内心毫无波动,一点也不想笑。

这次出去旅游,春节和菲利普在爱尔兰都柏林,二月初到了斯德哥尔摩,拜访了N辈曾爷爷乔治,乔治当是中国人的传统拜年,给N辈曾孙女还有她的朋友包了红包,柯莱蒂拍了一张菲利普拿着红包超开心的照片,萨蒂尔和孟小芝带这两个人出去吃饭,被医院的朋友见到,留下了合照。

下一站是哥德堡,接着是波兰,相比于首都华沙,波兰城市克拉科夫更吸引柯莱蒂。

她说最近重看了好几遍《自杀空间》,越发喜欢扮演多米尼克的贾科布·捷尔斯扎尔,电影里黑发黑色的眉钉和眼妆,还有穿着黑色T恤坐回吧台自得其乐时小傻瓜一样的笑,出现西尔维娅来到酒吧的幻觉时的懵懂和迟疑,虽然以柯莱蒂挑剔的眼光看,她不会夸贾科布的长相,但会说很迷人。她表示来贾科布的故乡有可能偶遇,还可以合个照要个签名什么的,虽然她不会波兰语,但和俄罗斯语同是斯拉夫语系,也许能交流上几句。

她一本正经得就像她会俄罗斯语。

孟羲年在动态下面评论,“我喜欢尼古拉斯·霍尔特,英国有尼古拉斯波兰有贾科布,太棒了。”于是两位欧美明星的粉丝开始了自家爱豆的安利,还有人在评论区添入了抖森和弗兰迪·海默,真是异常欢乐。

路易想着转移注意力真是治疗情伤的好方式,但他可不会把这句话评论出来,顺便希望她的这个小号可别被发现了。

路易现在开着车去Matthew Williamson秀场,南茜坐在副驾驶玩手机。

“看看,楚科奇真是,怎么说来着?虽没想过喧宾夺主,却也光芒万丈啊。”

“嗯,亚历山大麦昆秀上的惊鸿一瞥,听说很多人都是在他快走完时才想起看衣服的,得亏楚科奇当时面瘫,要是表情稍微柔和那么一点也不得了了。”

“哈哈,”南茜大笑,缓回来后进入手机主界面,点开了Ins,“让我来看看柯莱蒂今天有没有偶遇到贾科布,嗯......今天还没有动态,她已经两天没有更新了。”

“是不是要提醒她回法国为舞会试装了?”

“我前天就和她发了短信,她回复‘我明白了’。”南茜有点犹豫,大家对于柯莱蒂笃定的“我明白了”总是抱着不怎么了解的态度,南茜干脆的拨通柯莱蒂的电话号码,“哟,还在哪儿潇洒呢?”

柯莱蒂哈哈笑:“我出发去法国了,挂电话啦。”

这段通话在五秒内结束,南茜习惯了,和柯莱蒂面对面说话的时候,她的话总多而且语速快到让南茜想给她捂嘴,但打电话柯莱蒂总是这么简单粗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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