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情比金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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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么哒,爱你。”甄爱转头隔空给了昊宸一个吻,立刻又转眼紧盯着前方,已经能够看见市医院高高耸立在夜空中的那几个霓虹大字了。

  昊宸心里一阵暖意。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甄爱,仿佛要把她刻进自己的心里。

  甄爱在停车场停好了,昊宸解开安全带,匆忙地推开车门。

  “你等一下。”昊宸回头看着甄爱,甄爱吻了吻他的额头:“难过的时候,回头看看,我在你的身后,陪着你走。”

  昊宸看着甄爱的眼睛,点了点头:“我要牵着手,并肩走完这辈子。”

  “好,我陪你。”甄爱回答的平静但肯定。

  两个人牵着手,奔向重症病房。

  此时是黎明前最暗的时刻,他们从昏黑的夜里走进灯光惨白的走廊,每走一步,昊宸的脚下就仿佛加了一块巨石,他的脚步渐渐蹒跚,他不知怎么面对即将到来的事情。

  现在换做是甄爱拉着昊宸在往前走,甄爱的手一次比一次地紧握昊宸的手,默默地给他加油鼓劲。

  皇甫淑媛远远看到甄爱和弟弟走过来,她奔过来,一把抱住昊宸,“呜呜”地哭起来:“昊宸,怎么办?!妈妈要是离开了,我们怎么办?”

  昊宸强忍着眼泪:“怎么回事?我们下午走的时候,妈妈还有说有笑的。”

  “晚上也很好,还比平时多喝了半碗粥,我们三个一直在客厅说话,九点多钟的时候,她还说起平时都是甄爱陪她读经,今天怕是要自己读了,爸爸就陪妈妈读经去了。”淑媛边哭边说:“我回了自己的房间,就没再去看妈妈。”

  “淑媛姐,是谁发现伯母......”甄爱看到淑媛难过的脑子都乱了,就替昊宸问到了重点。

  “哦,”淑媛忙说:“一点半的时候,Apple父女两要和我视频,一直说到两点,我睡不着,就想去跟妈妈睡,结果进了她的房间,才发现她昏迷了,怎都叫都不醒,刚才送过来,医生抢救过,说,说......”淑媛涕泪横流,甄爱从手包里掏出纸巾塞在给她手里。

  她看到昊宸已经泪痕满面,拍了拍他的后背,问淑媛:“淑媛姐,董事长在哪里?我去陪陪他。”

  “哦,在值班医生办公室。”淑媛递给昊宸一张纸巾,擦着眼泪说。

  甄爱又握了握昊宸的手,转身朝医生值班室走去......

  皇甫董事长夫人已经昏迷两天了,对皇甫昊宸来说,这两天是生命里最漫长,最灰暗的两天。

  面对最爱的人,你知道她要离去,只能看着死神一点点的接近她,却不见死神的踪影,被这种恐惧和无奈包围的昊宸时而无助,时而暴躁,反复无常的令皇甫淑媛都感到害怕。

  “甄爱,我怕是昊宸撑不下去要崩溃,只有你在他身边,他还好点,求求你陪陪他。”淑媛在甄爱下班赶来的时候,含着眼泪哀求她。

  “淑媛姐,你别慌,我会陪着昊宸的,他不会有事。”甄爱拥抱着淑媛,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她走进了淑媛为了陪母亲临时包下来的单人病房去劝慰昊宸……

  吃饭的时间到了,总裁代助理把饭放到茶几上,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甄爱想要把自己紧握在昊宸手里的手抽出来:“咱们先吃饭,好不好?”甄爱柔声和他商量。

  昊宸看着她,不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

  甄爱面对着他,用另一手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我已经都给美娜安排好了,从现在开始,我一分钟都不会离开你,好吗?我们先吃饭。”

  昊宸终于松开了手,甄爱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盛好了饭递给昊宸:“快吃吧。”

  两个人默默地吃着饭。

  忽然昊宸重重地放下了碗,把筷子拍在了桌上。

  “怎么了?饭不好吃吗?”甄爱也放下碗筷,看着昊宸阴沉的脸,不知他的这股无名火打哪儿来的?

  “皇甫骏,真的是无情无义!”昊宸的语气恨恨的:“妈妈昏迷了两天,他,在哪里?”

  甄爱的心里一惊,看来对皇甫骏之前的“风流”,昊宸还是怀恨在心的,一旦遇到了事情,他的积怨就很容易爆发。

  甄爱半蹲半跪在昊宸的对面,把他的一只手合在自己的掌心:“昊宸,我觉得,你可能误解了皇甫董事长。”

  昊宸甩开甄爱的手,冷笑一声:“你给他开脱?我就知道,你的心里还牵挂着他,不然那天也不会那么急吼吼地去陪他。”

  甄爱一瞬间怔住了,昊宸太过激动,用的力气有点大,甄爱直接跌坐到地上,她的头磕在身后的茶几上,发出“咚”的一声。

  甄爱双手抱着头坐在地上,不知是委屈还是疼痛,她感觉鼻子发酸,她低着头,咬着嘴唇想要控制眼泪,可是它还是不争气地流下来。

  昊宸也怔住了,他呆呆地看着坐在地上的甄爱,只见她双手抱着头,把脸埋在膝盖间,半天都没动。

  昊宸刚才被愤怒和猜忌冲昏的头脑有些清醒了,他索性坐在地上,把甄爱的双手拉下来,握在自己手里,甄爱不抬头,昊宸只好说:“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你要是原谅我,就抬头看看我,好不好。”

  甄爱慢慢抬起头来,昊宸看到一张满面泪痕的脸,含着泪水的眼睛里,有委屈也有心疼。

  昊宸伸出手,仔细地替甄爱抹去脸上的泪水,把她抱在怀里:“对不起,是我不好。”

  “就是你不好。”昊宸听到甄爱在他的肩膀上说。

  甄爱挣脱昊宸的拥抱,擦了擦哭红的眼睛说:“这两天你和淑媛姐都在医院里守着重症监护室守着伯母,‘尚都’那么大的摊子,千头万绪,要不要一个人主持?

  皇甫董事长这两天回集团主持大局,就是为了让你能有机会多见伯母几面,他看起来是无情,但是你换个角度想过没有,可怜天下父母心?”

  昊宸没想到甄爱刚才打算说的竟是这番话,他有些惭愧地转开了目光。

  甄爱知道,之前为了“掩护”芷卉,自己在香城演戏给昊宸看,其实在他的心里始终是一块儿心病,甄爱也很愧疚,为了闺蜜间的情分,自己曾经骗过昊宸,伤害了他的感情。

  她扳过昊宸的脸:“我那天只是觉得,董事长肯定也很难过,毕竟他是你和淑媛姐的父亲,我就想替你和淑媛姐陪陪长辈,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难到你不相信,我是因为爱你才这么做的?”

  “我爱你,我只想为你分忧。”甄爱的眼底都是心疼,在她看来,现在的昊宸,像极了一个无助的孩子。

  昊宸本来已经为刚才的任性后悔,又看到原本对感情淡薄的甄爱,为了迁就自己,这样低声下气,心里面五味杂陈。

  其实父亲早已半隐退,现在为了皇甫家不在多事之秋的时候出纰漏,亲自出马,为自己分忧,刚才自己的言行确实太过分。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想。”昊宸又把甄爱抱在怀里,“让我看看,刚才磕到哪儿了,磕坏了没有?”

  他们谁也没有觉察到皇甫骏站在门口,直到听到一声威严的咳嗽声,两个人立刻如惊弓之鸟般的分开。

  “甄爱,你的伯母清醒了一些,她要见你。”皇甫骏面无表情的说。

  甄爱和昊宸交换了一个惊喜的目光,昊宸用疑惑的目光看着父亲,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一苏醒就要见甄爱,而不是自己和淑媛。

  但摄于父亲的威严,昊宸并不敢多问,只好目送着甄爱和父亲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甄爱走进重症监护室,她不禁背脊一阵发凉,这里不仅是一片素白和消毒水的味道,各种仪器发出的声音让甄爱联想到了科幻影片中的外星人实验基地,她在各式仪器中终于找到了皇甫总裁夫人,仅仅两天两夜,老夫人的颧骨高高凸起,眼眶塌陷,整个人犹如一个皮包着骨头的空架子。

  甄爱扑到床前,握住老夫人仅有一丝温度的手,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滚了下来。

  “伯母。”甄爱哽咽着。

  好半天,老夫人才睁开了眼睛,她原本清亮的眸子也有些浑浊,甄爱把老夫人的手心贴在脸上,无声地流着泪。

  老夫人的手指无力地动了动,像要给甄爱擦眼泪,她的嘴唇翕动着,好像有话要对甄爱说,甄爱把耳朵贴近老妇人的嘴唇,听到她断断续续地说:“你——叫——叫”她闭上眼睛歇了半天,才又费力地说,“叫——我一声——妈妈吧。”

  甄爱怔住了,她凝视着老夫人的眼睛,老夫人也凝视着她,甄爱回想起她从见第一面,看着自己,就像妈妈看女儿一样慈祥的目光,自己见到她的第一面,就有一种特别的亲近感,甄爱觉得莫名的心痛,她点了点头,含着眼泪叫了声“妈妈。”

  老夫人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甄爱忙连连叫到:“妈妈,妈妈。你怎么啦,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甄爱的叫声惊动了门外的皇甫骏,他和医生急忙赶到床前,甄爱看到,老妇人艰难地睁开眼睛,用了很大力气,微微地点了点头。

  “甄爱,你伯母刚苏醒,很虚弱,让她休息吧。”皇甫骏扶甄爱起来,“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甄爱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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