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出作入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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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思远从来没有感到这么恼火。

  不知为什么,自从看到了妻子“红杏出墙”的那张照片,他的心情反倒变得更复杂了。

  之前的日子,他也不能说过的有多么心安理得,刚开始的时候,对甄爱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歉疚之情,后来让他渐渐心安的是他偶尔“加班”一两天不回家,第三天回到家后本来做贼心虚的他还极力讨好妻子,可是甄爱仍然是那么淡淡的,对他的行踪不闻不问。有时候思远觉得也很失望,他总觉得婚姻对于林甄爱而言,就是在“搭伙过日子”,在她的心里,自己是不是可有可无?吴思远也越来越没有把握,他也怀疑过妻子是不是有什么外遇,可是连着一段时间明里暗里的跟踪,发现她除了锻炼,采买,有时候和闺蜜逛街吃饭,几乎连门都很少出。

  他回想起从他们见面的那一刻起,林甄爱好像就从没有“心动”的表现,直到后来他们谈婚论嫁,成了一家人,她虽然对他言听计从,辞了风生水起的事业回家做了全职太太,在生活上对自己照顾的也可以说无微不至,可是怎么感觉都是像保姆,像管家,就是不像一个妻子。

  后来夏露怀了孩子,直到他们有了女儿,思远的注意力越发转向了她们母女,这时候,林甄爱恰好和他商量着想要复出,开始他还不太愿意让她再抛头露面,后来发现这样反倒各自相安无事,也就默许了。

  夏露虽然没有明说,可是种种暗示思远心知肚明,她想要和他真正的成为一家人。思远有时候想:甄爱如果对自己有夏露那么一点点热切的表现,自己也不会对她这么疏远。可就是这样,不知为什么,吴思远总是迟迟下不了决心,不知道是他意识到失去了林甄爱他会失去什么,还是他没有意识到失去林甄爱他究竟会失去什么,反正在潜意识里,他从没有想过要失去林甄爱。可是那张照片真正促发了他的危机感,照片上的林甄爱是背影,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从那个年轻男子的表情中思远预感到:自己就要失去林甄爱了。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竟然那么不甘。

  “先生,您看是不是到了。”代驾司机的提醒打断了吴思远的沉思默想。他看了看车窗外:“哦,到了,谢谢。”付过钱就下了车。

  思远并没有坐电梯,他从步梯间一步步地向十一楼爬去,他现在倒并不完全是担心会碰到林甄爱,他就是要好好理一理思路。虽说当初随了夏露心意买了自己和林甄爱家对面的房子,起初还担心“撞车”的机率太大,可是这么多年,竟一次都没有碰到,即便碰到了,思远也没有担心过应付不了,因为他自信自己太了解林甄爱了,她“选择”相信自己说的每一句话,在她面前,说谎也不用脸红心跳。

  思远不知自己爬了多长时间,他感觉腿有点酸软,抬头看了看楼层标识,已经到九楼了。他停下了,靠在楼梯上喘了口气,他现在不想迈进那个“家”门,本想给甄爱好好的过个生日,谁知饭吃了一半,忽然接到夏露的电话,说女儿发高烧,让他赶紧回来一趟。收了线,不知为什么,思远的心里有那么一丝不快,平日里休息的时候,他在家和甄爱做饭,洗碗,看电视,夏露也总是打电话找这样那样的借口叫他过去,那时的他,心里总是有些迫不及待,与那边一家三口的热热闹闹相比,这边的家不免空旷冷清。他更喜欢夏露走着坐着像个连体婴儿一样的黏人,常常让他觉得甄爱的客气令他觉得无味。所以明知是借口,却还乐此不疲。可是现在,他却忽然怀念起和甄爱两人各捧一杯茶坐在上发上,电视看到会心处,相视一笑,岁月静好的时光。

  直到推开门,思远觉得气氛有些异样,平时只要他进门,夏露准会守候在门边,扑过来用热情的拥吻迎接他,可是现在,客厅里却空无一人。

  “莫非她这回说的是真的?”思远心里思忖。

  思远推开女儿卧室的门,里面空空的并没有人,他心里奇怪,又推开大卧室的门,正坐在床上的夏露回过头来,满脸的焦虑和无奈,看到思远,她从床上下了地,连拖鞋都顾不上穿,拉着思远的手惊慌地说:“女儿烧到四十度,怎么办?怎么办?”

  思远看了看床上满面通红,昏睡不醒的孩子。拥住了因为紧张竟有些微微发抖的夏露的肩膀:“别慌,我先看看,很快就会没事了。”

  思远来到床前,看见宝宝盖着两床被子,额头上覆盖着一片退热贴,呼吸急促,正在烦躁地扭动着。他蹙了蹙眉头,夏露看见了,忙解释说:“八点多钟,宝宝说她热,闹着要脱衣服,我就给她穿了件小睡衣陪她在客厅玩,可是刚才她又说冷,我抱起她才觉得浑身发热,一量体温,才知道她发烧了,这不想着给她多盖点被子,她就.......”

  思远一边听她絮絮叨叨,一边把女儿身上的被子拿下来一床,递给夏露,又伸手取下孩子额头上的退热贴,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和手脚。

  “是还在烧吗?”夏露的表情紧张。

  思远点了点头:“你去客厅把药箱拿给我,再去楼下药店买‘对乙酰氨基酚’,别忘了告诉店员,要幼儿用的滴剂。”

  “哦,哦。”夏露答应着赶忙出去,不大一会儿提着一个药箱回到卧室,她把药箱递到思远手里,忙着要去买药。思远一边在药箱里找东西,一边叮嘱道:“出去别忘了穿厚点,外面夜凉,小心感冒。”

  “知道啦。”夏露答应着,走了出去。

  等到她买了药回到卧室,一进门便闻到一股浓浓的酒精味道,床边放着一个垃圾桶,这股味道就是扔在里面的医用纱布发出来的。

  “我已经给宝宝做了物理降温,等一会儿看看烧能不能退下来。”思远接过夏露手里的药:“你去给宝宝熬些米粥,一会儿她服了药,必须喂她吃点东西。”

  夏露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儿,似乎比刚才平静了不少,她的心里宽慰了一点儿,赶忙去厨房熬粥。

  米下了锅,夏露又抽空到卧室看了一眼,见女儿已经睡安稳了,额头上搭了一块儿毛巾。她悄悄地问思远:“退烧了吗?”

  “才吃了药一会儿,哪能那么快,一会儿量一下体温看看。”

  思远拿下小美头上那块的毛巾,在床前的一个冷水盆里摆了摆,绞干了又覆在女儿头上。

  “要不,我来吧?”夏露靠近思远。

  “你去熬粥吧,粥好了盛半碗来,不要太稠。”

  “我去给你倒杯水来吧。“夏露转身出去,不一会儿,端了一杯茶进来,放到了床头柜上。

  又过了一会儿,夏露端着半碗粥进来,思远把孩子抱在怀里,夏露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送到小美的嘴边,孩子哼唧着扭头不肯喝,思远亲了亲她的脸,耐心地哄着她:“小美乖,喝完了粥爸爸陪你玩,好不好。”

  孩子居然乖乖地张开了嘴。

  好不容易哄着孩子喝了小半碗粥,思远觉得她的身上微微出了些汗,就拿一条薄羊毛被子包裹着她,抱着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夏露几次想接过孩子,思远都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出声。

  孩子终于睡着啦,思远有给她量了量体温,烧退下来一些。他给孩子盖好被子,走出了卧室。

  看到他出来了,客厅里的夏露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给思远拿来家居服,轻声问:“睡啦。”

  “嗯。烧也退了,如果后半夜不再发烧,就没有多大问题。”思远一边换衣服一边说。

  “我做了点宵夜,你吃一点儿吧。”夏露拿起思远脱在沙发上的衣裤,朝餐厅扬了扬下巴。思远这才想起还没来得及吃完的晚饭,甄爱这时候应该在家里吧,他抬腕看了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

  收拾好衣服,夏露坐到餐桌旁,一边看着思远吃饭,一边检讨:“都怪我粗心,星期天宝宝郊游回来就受了点凉,有点咳嗽,我没在意,给她熬了两天川贝雪梨汤,以为没什么大碍了。谁想到.......”

  “没事儿,我估计她不会再烧了。应该是气管发炎了,明天我给她配些消炎的药。这两天吃的清淡点儿,多给她喝水。”思远把粥喝了,安慰夏露。夏露不停地点头,从他手里接过空碗,连桌上的盘子,筷子等一并收了,进了厨房。

  夏露收拾完厨房,走进卧室,思远正在收拾药箱。夏露走过去,抱住了思远,把脸贴在他的背上。思远把听诊器放回药箱,转过身拥住夏露,吻了吻她的脸颊:“放心。应该没事儿了,今天晚上咱们就陪宝宝睡吧。”

  “嗯,有爸爸妈妈陪她,她一定很快就好啦。”夏露依偎着思远,幸福的说。

  思远看着熟睡的女儿和怀抱中的夏露,不禁想:“这样的生活不知道是不是也是甄爱想要的。”

  他眼前又浮现出甄爱那副淡然出尘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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