⑦心绪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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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B城已经好几天了,尽管忙的早出晚归,只要一有空闲,甄爱的心绪还是不能平静。晚上,难得思远和自己都在家,甄爱下厨做了两个思远喜欢吃的菜。吃饭的时候,思远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嘴里,皱了皱眉头对甄爱说:“我看你这几天总是心不在焉的,是有什么事吗?”甄爱一愣,随即恢复了平静:“没有呀?可能最近业务多,有点累。”一边说一边也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奇怪,这菜一点怎么咸味也没有,难道自己忘了放盐?她不好意思的看着思远:“我去把菜回回锅吧。”说着就要站起身拿盘子。“算了,吃得太咸容易血压高。”思远按住她的肩膀,边说边替她把一绺掉在脸旁边的头发别到耳朵后边,甄爱竟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红了脸。思远的语气更温柔了:“累了就多休息,不要勉强自己。”

  “嗯。”甄爱的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结婚这么多年,她竟这样不习惯思远的温柔。

  饭还没有吃完,思远的电话就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就走进了书房。一会儿,他从书房出来,一边换衣服一边对甄爱说:“医院里有点事,我得去一趟。”甄爱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她点了点头,开始收拾餐桌,思远穿上大衣,拥住了妻子,吻了吻她的脸:“一会儿把水喝了,早点休息吧,别等我了。”说完匆匆忙忙出了门。

  甄爱慢吞吞地收拾完碗筷,无聊的坐在沙发上,看到茶几上放着一杯水,不凉不热,知道这是思远特意给她准备的,她端起杯子,慢慢地喝着水,脑海中不由得又浮现出子健的脸,在咖啡厅昏暗的灯光下并不分明,但眼神中的痛苦却那么真切,甄爱从来没有见过子健这么无奈又无助:“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想尽了办法忘了过去,忘了你,但我就是没办法开始另一段生活,哪怕只是远远的守护我就很高兴,你知道有一种毒叫蛊吗?我想我就是中了这种毒,万箭穿心,没有解药。我不想伤害你,又总是伤害你,我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想到这番话,想到那幽暗灯光下子健郁闷的眼神,甄爱捧住了头,她觉得头痛欲裂。她无法阻止子健这么疯狂的念头,他可是自己的哥哥呀!尽管彼此心知肚明,他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但甄爱似乎觉得自己对子健从来没有超乎兄妹的感情,她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这么偏执!这注定是一份不被祝福的爱。这么多年来,她躲开子健并不是因为恨他,而是不知该怎样面对他,在她的心里,对和自己从小和一起长大的哥哥充满了依恋,但她从没有想过这种依恋也会很危险,会让子健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当初她选择到万里之外的北方来,选择嫁给思远,就是为了还给自己和子健一份平静的生活。这份兄妹之情外的爱对于她来讲,实在是太奢侈了,她真的没有那么贪心,与爱相比,她宁愿选择各自安好。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子健仍然无法自拔。她感受得到子健在拼命地压抑自己,她不知道如果这种压抑一旦反弹,子健会做出什么事来,让他和自己再次面临深渊。

  甄爱越想越心烦意乱,她拨通闺蜜芷卉的电话。

  “哎呀!谢天谢地你还记得我!”芷卉在电话另一头没好气地说。

  “陪我出去喝一杯吧。”

  “好,老地方见!”

  闺蜜就是这样,从不问为什么,总在你需要的时候陪伴在左右。甄爱一边换衣服一边想。

  丽都酒店3楼酒吧。这里是高档会所,没有一般酒吧的喧嚣吵闹。出入的大多是VIP,环境优雅,酒吧一角摆放着一家三角钢琴。一个穿着黑色丝绒长裙的女子正在演奏,客人不算多,散坐在四周,低声交谈着。甄爱走进来的时候,芷卉已经在等她了。她朝着甄爱招了招手,甄爱快步向她走去。吧台前几个喝酒的男子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来,他们尽管阅人无数,这个女子出众的气质还是令人眼前一亮:长发在脑后松松的随意挽起,淡妆素抹,一袭奶白色的羊绒大衣长及小腿,薄软轻柔的材质,合体的剪裁勾勒出她婀娜的身形,纤瘦却并不单薄。高领深衩的中式设计,领子和门襟上刺绣着细致的淡绿色藤曼,点缀着淡紫的的纱质小花。白色及脚踝的尖头皮靴,靴口处一圈细细的白色皮毛镶边,衬托的脚腕更加纤细秀美,浑身上下散发着古典雅致的美。她高傲但不矜持,眼波流转中有一丝腼腆,流露出一点点邻家妹妹的娇憨。

  看着甄爱走到沙发边,芷卉半闭着眼假装很陶醉,轻声哼唱着:“你是光,你是电,你是唯一的神话,you are my superstar.”

  “没正经!”甄爱嗔怪地白了芷卉一眼:“别闹了,大家都在看呢。”

  她微笑着脱掉大衣,随手递给走过来的应侍生,坐了下来。芷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伯母的病没什么大碍吧?”

  “做了手术,恢复的也还算不错。”甄爱也抿了一口自己杯中的红酒。

  “那你怎么还一脸郁闷?”

  “看得出来吗?”

  “别人看不出来,我还能看不出来?”芷卉给了甄爱一个白眼。

  芷卉和甄爱是大学同窗,在校园中被称作“双美”,与甄爱的大气温婉不同,她是一个天生“蛇精脸”的美人胚子,皮肤身材均属一流,一颦一笑无不动人。两人闺蜜这么多年,不变的不只是容貌,还有交情,彼此就是肚子里的蛔虫。看见甄爱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芷卉就知道她被自己说中了要害:“你见到他了?”

  甄爱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你不说,我就不问。”芷卉手中的高脚杯碰了碰甄爱的杯沿,喝了一大口。甄爱也端起杯喝了一大口。丝绸般顺滑的感觉,顺咽喉一直向下,一丝酸涩留在舌尖,很快,胃里就升起一股暖意。

  “他说自己已经尽了力,可就是放不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其实,我真的希望他能够幸福。”甄爱仰头,一口干了杯中的酒,仿佛要把困扰一口吞下。她向不远处的应侍生举了举空杯,应侍生过来,又斟了一杯。“你慢慢喝,小心喝醉。”芷卉握了握甄爱的手,甄爱唇边泛起一丝欲说还休的苦笑。

  钢琴声像小溪水,叮叮咚咚在酒吧里流淌,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各怀心事,慢慢地品着酒。有时候,陪伴便是最好的安慰。一曲终了,身着简洁丝绒长裙的乐手站起身,礼貌地鞠了鞠躬,步伐轻盈地走下舞台。芷卉感慨地说:“年轻真好!”甄爱笑了笑,她的脑海中刚好冒出的也是这一句。看着芷卉,天生妙人,已经30几岁了,却守着一份无望的爱不肯放手,也许只有她能够了然子健的放不下,也只有她能理解自己的纠结与无奈。

  “你们怎么样?”甄爱尽量把关心藏在漫不经心里。

  “还是老样子,他说今天回来。”芷卉口中的“他”,只有自己和甄爱心照不宣。芷卉似乎想起了什么,抓过放在身后的手包,拿出手机打开一看,脸上顿时浮现出惊喜:“他回来了!”随后目光中又透出一丝歉意:“我得回去了,那你……”

  “没关系,你先走吧,我想再坐一会。”她端起酒杯与芷卉碰了一碰,先喝干了杯中的酒,芷卉也一口干掉了杯中的酒。抓起手包朝甄爱摆了摆手,做了一个“拜拜”的口型。

  “叫个代驾。”甄爱嘱咐。

  看着芷卉匆匆离开,甄爱呆坐了一会儿,抬手叫过了应侍生:“再来一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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