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熊坤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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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若月还是第一次到人这么多的地方来,还有些不大习惯,不过,大家都在自各高谈阔论,没有人注意到她和林寒星进来了。他们找了一个人群密集的空位坐了下来,叫了一壶茶。

“你说的打探消息的最好地方,就是这里吗?”南若月不喜欢喧闹,不过,为了可以尽早的破案,她还是硬着头皮陪着林寒星,倒是林寒星泰然自若,叫了一壶碧螺春还有各式的点心,一边品着茶,一边笑眯眯地听着周围人的高谈阔论。

“你们听说了吗?前几天,熊家又在城外得了一块桑地,这下子扬平县一半以上的桑地都在熊家的名下,待到明年开春,百姓更加无处种桑,又要拿什么去养蚕织布?”

“是啊,这熊家财势越大,老百姓们就越受他的荼毒,他是连官府都褒奖的‘千机户’,为他家做包租的百姓一年比一年穷,那些租户不做熊家的活没饭吃,可是,就算是租了,遇到年景不好,还得生生地被熊家扒下一层皮来。”

南若月有些奇怪地看了林寒星一眼,林寒星这才低声向她解释了一下。

原来随州是江南比较繁华的州府,而杨平则是随州最富庶的县。这里是通衢重镇交通四通八达,无论陆路和水路都是必经之路,通畅的交通让这里成为商贾必经之地,也让小小的杨平县变得繁华起来。除了商业之外,杨平的手工业也非常兴盛,尤其是纺织业,百姓在春日里种桑养蚕,然后抽丝织成绸缎。

杨平丝绸天下闻名,这里家家户户都种植桑树养蚕抽丝,在杨平县一个家庭是否富裕不在有多少稻田,而在有多少织机。熊家就是有名的‘万机户’,这就好比拥有千顷土地的大地主一样,官府是会颁发匾牌的!

然而,更多的是很多没有桑田也没有能力养蚕的穷苦百姓,就只能靠租用熊家的桑田和织机来耐以为生,然而,熊家越是有钱,越是拥有更多的机杼,便更会变本加厉地剥削从他家租用的百姓,碰到年景不好,桑叶欠收的时候,百姓们还是要交付一定数量的绸缎,如果交不起,便要变卖家财祖屋来抵债,很多人家甚至到了卖儿卖女的地步。

这些都是林寒星头一日听来的,凡是这扬平县发生什么悲惨的事情,十之八九都是和熊家有关的,熊坤欺男霸女、草菅人命,一直以来都是作威作福惯了的,早已经成了扬平一霸。

“熊坤熊坤,只掌遮乾坤,在这扬平县的地头上,谁能和他对抗呢?”

“就是啊,听说县令大人就是因为和他作对太多,所以才没有落得个好死的下场……”

“呸呸呸——这种话你也敢乱说的吗?小心被熊家的人听到,你吃不了兜着走!”

被骂的那个男子听到同伴的话,自知自己失言,连忙四下里看了看,发现没有人看他,连忙假装喝茶的样子。

“不过,话说这王县令也真的是死得有几分蹊跷,听王家的下人们说,他死的时候,一点征兆都没有,官府的说法是急病而亡,可是,我们县令正值壮年,素日里身体壮得和头牛一样,也没有听说他有什么隐疾,怎么好端端的就死了呢?”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得罪了谁,才落得这样的结果。只不过,这当中有什么事情也不是我们这些升斗小民能够过问的,官府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听呗,现在只盼着下一任县令能够像王大人一样清廉就好了。”

“嘿,真是想得美,你看看这整个随州,还能有几个清廉的好官啊?”

几个人摇头叹息着,似乎在怨怼人世的不公,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好官,上任不到半年,就死了。再说几句,话题便转开了。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没有?”林寒星捏着茶杯,问南若月。

南若月清秀的眉头轻轻地拧起,看着林寒星:“看来这位王文斌官声不错,百姓们都很拥护他,而且,这位熊坤看样子还真的是作恶多端,我们是不是应该去会一会他?”

“不着急!”林寒星慢悠悠地放下茶杯:“现在还不到时候。”

南若月的性子比较急躁,一连两天,林寒星不动声色,只是打听到这些零星的琐碎,让南若月也猜不透他的心里到底是怎么做打算的。

喝完茶,林寒带着南若月径直出了城,来到茶馆百姓口中说的那些租用熊家机杼的桑田的百姓,果然,一说到熊坤,大家都是义愤填膺,说出了不少因为熊坤的贪婪霸道而受其荼毒的事例,可是,谁也拿他没有办法,县令在世的事情,还会过问一些,就算是不能动摇熊坤的根本,但是至少可以让他收敛些许,但是现在王正斌突然暴毙,熊坤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甚至更加变本加厉起来。

说完之后,大家也只是摇摇头,继续织布干活,期望能够通过不断的努力,早日地尝还熊家的债务,否则利滚利,只会是一个越来越大的缺口。

林寒星和南若月也不便打扰太久,走访了几户人家,看着天色也不早了,便回去了客栈。

回到客栈里的南若月,沐浴过后正在屋子里擦拭着未干的长发,突然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这么晚了,还有人来敲她的房门,南若月猜想到有可能是林寒星,莫名的一阵心跳,她连忙整理好长发,走到门边,并没有着急开门,而是装作不知道门外是谁的样子,扬声问:“谁啊?”

果然,门外传来了林寒星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是我,请你开开门,我有话要对你说!”

南若月的心跳得更快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打开半扇门。林寒星正准备进来,可是,南若月却先他一步,用身子堵住门口,靠在门框上,瞅着他,没好气地问:“这么晚了,有什么话就在门口说吧!”

看着她冷冰冰的样子,林寒星不由地觉得有些好笑,她刚刚沐浴过,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披在肩头,脸儿红扑扑的,竟然多了几分女性的柔媚,其实她是一个非常漂亮而秀美的女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般钟爱穿男装,如果她肯恢复穿女装,梳起发髻,还不知道是怎样的倾国倾城呢,只是,很有可能她自己都没有见过那般的模样吧?

“那个,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和你说,不方便被别人听到,所以才会深夜敲门,希望你能够让我进去。”林寒星表面装出很严肃的表情,看着南若月。

“太晚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不行,这句话很重要,如何我不现在对你说,我今天晚上一定会睡不着的。”林寒星的脸上挂着和平日里不一样的认真表情,南若月想了一下,也跟着认真起来,别开身子,给自己让出了一条通道,林寒星心里不由地乐开了花,这个女人,还真的是很单纯,很好骗啊!

进了燃着银炭的温暖屋子,林寒星并不着急说话,只是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将双手负在身后,缓缓地踱着步子。

“你有什么事情,快点说吧,我还要休息呢!”这么晚了,还让一个男子进屋,实在不是一个很明智的选择,南若月有些后悔,可是,人都已经放进来了,总不能将他赶出去吧,于是,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催促着。

“其实我是——”林寒星突然后退了一步,猛地转过头来,两个人脸对着脸,距离不超过两根手指头,南若月能够感受到他的呼吸就在自己的脸上,愣时尴尬地连连后退,可是因为心里太过慌乱而脚下一软,往后跌去。

说时迟那时快,林寒星出手快出闪电,一把便捞起了南若月的纤腰,抱住了她,南若月这才没有在他的面前摔得太惨。

可是,他林寒星却也没有放手的意思,他半搂着佳人的纤腰,倒是倾身上前,突然就凑近了她的面庞,轻嗅着她发间的清香:“我想和你说的是——”

这样的暧昧,让南若月觉得全身的温度瞬间就升高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林寒星,他的眼睛里带着些许迷醉,仿佛接下来说的,便会是绵绵的情话——

“我——”南若月一下子就惊醒了,不,不,她还没有做好准备接受他的、他的……

南若月心乱如麻,心跳如鼓,声音大得让她怀疑林寒星都能够听得到。

“其实我想和你说,这件案子里,虽然我们得到了很多讯息,可是,却缺乏有力的证据。”林寒星突然就收起了那样迷蒙的眼神,变得清明起来,他笑着扶正南若月的身子,咧开嘴巴,露出两排白白的牙齿,“言归正传”。

南若月的脸一下子烧得更红了,她窘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原来他深夜来此只是来和自己讨论案情的,她还以为、还以为——

不过,这也不怪她,他刚刚的表现分明就是——南若月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他根本就是在戏弄自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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